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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个……”

“谅月小姐。”他低低地喊我,眼睛垂下,连带着金色的短发也蔫蔫地耷拉下来,仿佛一只刚捡回家就又要被人丢掉的小动物。

受不了。

他应该知道自己的脸很好用,所以才屡次在我面前摆出这幅样子吧?

但这完全是诱导犯罪……我不甘心地想。

最后也只能凑过去贴上他的唇角。

降谷零动了动脑袋,小动物似地追上来,黏黏糊糊地吻进来……大型犬一样。

我眯起眼睛,近在咫尺的脸因为看不清而模糊,路边灯光细碎的亮在下落的雨点中闪烁,前方的马路上是一片红色的刹车灯,他的手绕到我的身后,小心地扣住了腰部。

鼻音在亲吻中变得柔长而甜腻,要夺走我所有的空气一样。

有一辆车从马路的那头开了进来,明亮的车前灯闪耀着,从我们的身旁开过。

我在那片光亮之中闭了闭眼,柑橘和薄荷的香气将我包围。我的手抵在他的胸口上,轻轻地推了推。

降谷零很配合地就松开了我。

这种时候又多了些不必要的听话……

“想、回家了。”我磕磕绊绊地说道。

“好。”他像是很习惯似地抓起了我的手,“那就打车回去好了。”

温暖的手指轻轻地摩挲了一下,接着五指从指缝间插了进去,缓缓地收拢,严丝合缝地并在一起。

我低下头看了看,窘迫地呼出一口气。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站在路旁等车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抱怨道。

“不好吗?”他平静地说,“这样谅月小姐也不会觉得火大了。”

“……说实在的,我现在就有点火大。”我不满地鼓了鼓嘴巴。

他很好奇:“为什么?”

“像是被牛郎店的老手骗了的那种感觉……杀熟?”

降谷零沉默了一下:“……别把别人说的好像是人贩子。”

“不像吗?”我晃了晃我们紧握的手,“等一下还要去我家的样子……感觉彻底地被骗了。”

他垂下眼睛,“不可以吗?”

……又是这副表情,你就是吃准了我不会发火吧。

我挫败地叹气,觉得自己像个对无理取闹的恋人完全束手无策的冤大头。

“……可以。”

计程车在我们面前停下,他帮我拉开车门,撑着伞让我先坐进去。

“去米花町。”他熟练地报出地址,好像比我还要记得清楚。

我缩在位置里,大概是因为天气冷了下来,所以计程车两侧的窗户都被移上了,车厢内暖烘烘的,车载电台里女主播正在和男主播一起聊天。

降谷零坐在我的另一边,视线盯着前面的路况——银座附近经常堵车,也容易出车祸——窗外的路灯一盏一盏地闪过,暖黄色的灯照从他的脸上移动过去,光影扫过挺拔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窝,然后是精致的眉骨,他眼中的浅色映出灼灼的亮意。

不笑的时候就会很严肃……很难让人联想到那位安室透。

即使容貌几乎没有区别,通过气质也很容易就能区分出来……Bourbon和降谷零也有很大的区别,前者礼貌而冷酷,笑容之下仿佛藏着毒蛇一般,随时将人一击毙命;后者更认真一些,处在一个将将刚好的阈值之中——大抵是我只见过工作之外的他,也不清楚他在真正工作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所以,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我在计程车带来的轻微颠婆中不解地向自己提出询问。

心血来潮的表白是算成功了吗?

我们两个演的其实是两情相悦的戏码吗?

后知后觉地侧过身体,将脑袋埋了起来。

好运……难道真的是在透支了厄运之后才会降临吗?

“怎么了?谅月小姐。”降谷零担心地看过来,“是累了吗?”

“……”我哀怨地看看他,“谅、月。”

“嗯?”

“我说,不需要敬语。”我对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叫‘谅月’就可以了。”

他顿了顿,眼睛倏地亮了起来,接着点头,“嗯,谅月。”

司机从后视镜悄悄看了我们一眼,过来人似地笑了笑,被我捕捉到了,顿时又红起了脸。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像个小学生一样。

车子停在了我很熟悉的那家便利店附近。

降谷零付了零钱,拉着我下车。

“先去买点东西吧?”他问我。

“呃……嗯。”太、太快了吧!

咦,虽然平时不太能看出来,但其实是肉食系吗……?

29岁的公安警察,谈恋爱的时间应该所剩无几,所以是空窗期了很久……?

我被他拉着走进了便利店。

美辻……啊,对,美辻已经离职了。

看到收银台站着的并不是惯常会见到的人,我在心底稍稍松了一口气。

两秒钟之后又开始反思自己,又不是在搞地下恋情,我到底是在怕什么啊?

我站在货架面前发愣,等到降谷零选好了东西走到我边上才恍然回过神。

“想吃这个面包吗?那就买两个吧。”他顺手将我刚刚一直盯着看的面包拿了起来,放进了购物篮里。

“谅月还有什么想吃的吗?”他问我,“没有的话就去结账了。”

“嗯、没了……”我扫了一眼购物篮里的东西。

都是菜品,还有肉类、乳制品、饮料……咦,没有?

我眨眨眼睛,在结账的时候盯住收银员扫码的每一个物品……还是没有。

欸,难道不是来买……那个的吗?

或许是我的视线太凝重了,收银员的手一僵,然后飞速地将所有货品都扫完码,塞进购物袋里,结账的速度也非常,收银机关上的时候发出巨大的响声。

降谷零奇怪地问我:“是有什么忘记买了的吗?”

我红着脸摇头。

搞什么啊……空窗期太久的那个人其实是我才对吗?!

天暗下来之后,雨就小了很多,他撑着伞,手中提着一大袋新鲜的菜品,和我肩并肩穿过小巷,回到家里。

像是突然之间跳跃了二十多年的样子。

“买这些是……?”

降谷零将购物袋放到流理台上,“给谅月做一些方便吃的便当。”

他熟练地将那些需要保鲜的食品放到冰箱柜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已经在这里住很久了。

“你最近一定没好好吃东西吧?我都看到了,冰柜里都是饭团,这个保质期很短,放太久就不好吃了。”

我坐在沙发上,诚恳地道歉:“对不起……”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我确实有一些震撼。

为什么这么些年了自己还是学不会呢?明明看起来都很轻松的样子,为什么每次换成我自己上手就会变成灾难现场?

料理也是要看天赋吗……

我秉持着敬畏的心理,将空碗收了起来,拿到水槽边清洗。

以前我们家就是这样,如果是夜斗做饭的话,我就洗碗丢垃圾,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身后传来一阵瓷碗碰撞的响声,是降谷零将桌面上的碗都整理好拿了过来。

我拧开水龙头,一边对他说道:“你把这些都放在这里好了,我会洗。”

他站到了我的边上,水槽也就那么大,我和他只能挨着手臂而立,“没关系的,我也来帮忙。”

“这样不太好吧。”

我犹犹豫豫,“怎么说也是你做的饭,在我们家吃白饭的人是会遭唾弃的,要用劳动来报答才行。”

“我只是,单纯想和谅月站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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