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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为什么。”

降谷零又往前踏了一步,光影匆匆后撤,他便站在了我的面前,眉眼舒展开,温声问道:“怎么了?”

“没……我是说,”我猛地回过神来,有一点懊恼于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拿相机在手上,“这边是24小时开放的,以前经常有大胆的学生半夜来探险。”

我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从他的脸上挪开,遮掩似地继续说道:“晚上的话,月光照下来暗沉沉的,这里有点吓人吧……”

“是这样啊,”他笑眯眯地说,“难道说谅月会怕这些吗?”

“我?我当然不怕。”我梗着脖子说道,“我只是怕黑,又不怕鬼。”

他低低地笑了一下,将手牵上来,温热的手指握住我的,然后熟练地十指交握住。

“……狐狸?”

我抖了一下,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怎么了,低下头时余光瞥见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从我脚边钻过,停下脚步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只通体白色的小狐狸,看上去很有富态,身体滚圆。

伙食应该不错的样子。

“欸……这里还有狐狸啊,”降谷零好奇地蹲下身和狐狸对视,“怎么一点都不怕生?”

白色的狐狸立在石阶上,细长的眼睛认真地盯着我们看。

我愣了一下,迟缓地‘啊’了一声。

“你是神使?”

在日本的神话中稻荷神的神使为善狐,又被叫做御先稻荷。稻荷神社祭祀的最多的狐狸也是白狐。它们白色的毛发象征着成就人们的幸福,是善狐的代表。

小的时候过来玩,隐约也记得和小狐狸一起玩耍过,只是这些年来得少的,那些记忆也跟着变得模糊了起来。

白狐张开嘴巴,发出来的声音却很像年轻的少女,“柳川小姐,许久未见,我是空,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

我眨了眨眼睛,头脑风暴了几秒钟,盯着它问道:“……你不会是因为偷吃了夜斗做的宵夜,所以被宇迦惩罚减肥,每天都要绕稻荷山跑一圈的那只小狐狸吧?”

白狐的嘴巴微微张开,什么都没说出来,又闭上了,蔫蔫地垂下尾巴,在台阶上扫了扫。

肉眼可见地沮丧了。

“……您还记得这个啊。”过了一会儿小狐狸才慢吞吞地说道。

说实话,其实我记得也不是很清楚了,只是没怎么见过这个身形的小狐狸,猜的罢了。

“说起来,宇迦神在这边吗?我其实有点事情想要拜托她……”

宇迦神便是宇迦之御魂神,伏见稻荷大社所供奉的主神,被人称为稻荷神的神灵。

“神明大人去高天原开会了,还没有回来呢。”

空摇了摇头,蹦蹦跳跳地跳上台阶,晃了晃身后毛茸茸的大尾巴,“但是她说如果谅月来了,就带您去山顶。”

狐狸红色的眼睛盯住我们两人,“请和我来吧。”

我和降谷零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跟着空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千本鸟居绵延好几公里,如果要全部走完大概需要三个小时,好在小狐狸倒也没有让我们走到那种程度,只是在稻荷山较高的地方便停了下来。

那是一片难得的平台,一棵老枫树挨着鸟居的夹缝间生长,树干粗壮,大约要有五六个人合抱才能彻底圈住。

我们在那儿停下了脚步,枫叶已经隐隐有了变红的迹象,在青石阶上落了一大片。

一位穿着浅色狩衣的男性背对着我们而立,也抬着头,在观察那棵枫树。

黑色的短发,身形有点眼熟,狩衣后背着一把很长的暗色弓,腰侧有装着箭矢的箭袋。

我眨了眨眼睛,忽然想起了这是谁,于是开口问道:“……你、现在终于醒过来啦?”

“啊,柳川小姐。”男性听到了我的声音,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一般转过身。

他先是看到了我,然后才看到了我边上的人。

那双上挑的像猫咪一般的眼睛瞪大了些,不敢置信地眨了眨,脸上是一副如遭雷击的惊愕。

“Zero?”

他的一向温和的声线在这会儿差点破音。

“hiro?!”

我身旁的降谷零沉默了一秒,表现出了不相上下的吃惊:“你还活着?”

怎么回事……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已经见过这幅场景了?

“你们两个居然也认识啊……”我捂住了自己的胃,不知道为什么又感觉开始痛起来了。

降谷零眼中的惊喜和愕然还没有完全褪去,很少见到他这幅不太稳重的模样:“谅月才是,为什么会和hiro认识?”

诸伏景光更加困惑了:“所以为什么你们两个人会认识啊?”

问得好。

我现在也很想知道。

如大家一起去问问神奇的小海螺吧。

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垂下头和立在一边的小狐狸对上了视线。

我真诚地向神使发出询问:“你是不是也觉得这几年我们捡到的人越来越多了?”

小狐狸晃了晃尾巴,什么都没说。

诸伏景光,是降谷零……也就是我新上任三天的男友的幼驯染,外加他警校的同期、和他一起去杀手组织卧底的同僚,代号苏格兰威士忌(Scotch)

在执行任务中不慎暴露身份,因担心牵连到朋友和家人,在被组织成员问出名字前,使用了左轮手|枪自杀殉职——

但没有完全殉职。

我会认识诸伏景光完全是因为夜斗,而且那时候我一点也不知道他是谁又叫什么。

三年前的某一天,夜斗突然带着这个人跑进了家里,当时这个人看起来就快死了,或者说,他已经死了。

但是夜斗是神明,神明有能力触碰那些人类不可触碰之物,比如说灵魂。

诸伏景光的灵魂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被夜斗硬塞回去的,我的异能力只能做到帮他将身体上的致命伤修复,但是让他活过来对于我来说还是太难了。

那时候我还很奇怪夜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了。

神明见惯了身死魂灭,祂们在不断重复的轮回之中见证不同的人生,如果每一个死在祂们面前的人都要去救,那神明也太过偏爱人类了吧?

可是他是研二的同期,曾经出现在对方记忆里的友人……这样一想,夜斗会救下他也不算出格。

事到如今我居然才想明白,居然有一瞬间的晃神,差点说不出话来。

直到我面前的两个人都瞪着眼睛,等我把接下来的话说完,我正了正神色,继续说下去。

“宇迦神是正一位的神祇,父亲是须佐之男,母亲是大市比卖女神,祂本身就带有净化稳定的能力,再加上伏见稻荷大社这边环境好,非常适合诸伏先生这种肉身受限,灵魂状态不稳定的人类修养,所以我们就把他带到了这里。”

“只是灵魂是被硬塞进去的缘故,和身体的契合度只能慢慢地叠加,因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是昏迷状态,我的能力在这方面不是很灵光啊,毕竟多少也算是神的领域……”

我摸了摸下巴,“啊,不过去年我过来的时候,诸伏先生已经醒过来,能说会跳了呢,就是时不时会短暂失忆,到处问别人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哈哈,听宇迦神说,让她困扰了很久呢。”

“这还真是抱歉,”诸伏景光不好意地摸摸自己的头发,“实不相瞒,我彻底清醒过来其实也才几个星期,那个时候宇迦神已经出去了,我都没有正式地向祂们道过谢呢。”

“已经完全治好了吗?”我好奇地问,“不会突然灵魂出窍那种?”

“应该不会了,”诸伏景光摇摇头,温和地说道:“最近我一直住在这里,也没有察觉到有什么问题。”

我看看空,“欸,他住在山里?”

小狐狸摇头晃脑:“他已经踏过了那一步,体质和先前完全不一样了,神明大人希望他能够掌握自保的能力。”

“就是说……他现在也算是神职者?”我疑惑地打量对方身上的狩衣。

“所以hiro你最近一直在山上训练……?”降谷零皱了皱眉问道。

“是哦,”对方拿下了背上的长弓,“我现在,怎么说呢,也能算得上是二级咒术师了!Zero你知道咒术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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