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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星陨觉得自己越来越难过了。
心里仿佛有个一直被不断腐蚀的空洞,内里的一腔热液滚动着烧灼着,疼得他几乎没法喘气。
为什么,看着这样的裴凛山,他这么难过?
顾星陨深呼一口气,“好,你不说,我去问老李。”
说着,顾星陨就冲下了床,但他才刚摸到门的把手,就被裴凛山拦腰抱了起来。
顾星陨一惊,大叫:“裴凛山!你不能这样!”
他拼命挣扎,裴凛山根本抱不住,混乱之下,裴凛山猛地打了一下顾星陨的屁股。
那块十分饱满而有弹性的肉也听话地发出响亮的一声。
顾星陨定住了。
因为疼痛而瞬间变红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睁大,他看着裴凛山,声音都在抖:“你,你打我?”
还是……还是那种地方?
“裴凛山你是不是有病?!!!”
脑中思绪翻飞的裴凛山几乎想立刻应下这个指控:对,他就是有病。
自从多年前他对眼前这个眼睛通红一脸怒气的青年一见钟情后,他就彻底得了病。见不得他哭,也看不得他受委屈,哪怕他在他头上作威作福闹翻了天,他都能一笑而过。
只要他能多看一眼自己,不再那么冷漠,做到这个余地,又算什么?
裴凛山抱着顾星陨,望着他兔子一般的红眼眶,立了半晌,才说:“抱歉。”
已经说不清是愤怒更多还是羞耻更多,顾星陨颤抖着,却再也骂不出其他的话。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下来。
裴凛山的喉结滚了滚,几步稳稳地将顾星陨放在床上。
只是放下去了,人还没离开,将顾星陨完全地拢在自己身下,裴凛山双手撑在顾星陨的脑袋两边,半跪膝在床上,看着他,轻声道:“是我错了,我不对。”
虽说认错,但要说后悔,那是绝对没有的。
裴凛山说:“你也别闹了,好不好?”
“我闹?”
顾星陨刚缓下去的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臀上依然不断传来火辣辣的痛感,顾星陨的胸膛剧烈起伏,“裴凛山,你讲点道理,我失忆了,你为什么要骗我?连老李都听你的话,你们联合在一起骗我!”
从小到大,顾星陨哪受过这种委屈,他说着说着,就真的要哭了:“我不过是想搞清楚事情的真相,这难道不应该吗?再说,你是我什么人,这么管着我,刚刚还……还敢打我!”
“好了,别哭。”
看着身下人抽抽嗒嗒的,裴凛山又心疼了,他去擦顾星陨脸上的泪,被他一把避开,语气也凶得很:“你别碰我!”
裴凛山就笑了。
顾星陨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那你打回来好了。”
说着,裴凛山就去捉顾星陨的手,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啪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顾星陨又吓到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自己打自己巴掌的男人?
他的手都打痛了!
呆了好半晌,裴凛山问:“怎么样?有没有消气一点?”
顾星陨飞速道:“没有。”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男人抓着,于是用力地抽出来,“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用我的手打你,我也要痛死了。”
说着,就在床单上搓了搓自己通红的手掌。
裴凛山温柔道:“好,那下次不打了。”
顾星陨不看他了。
沉默了一下,又想起之前的事,撅着嘴道:“我要去找老李。”
裴凛山说:“老李睡了。”
“才没有!现在才十点多,老李都是十一二点才睡的。”
“那是以前,现在老李身体不好了,每晚十点左右就睡了。”
顾星陨觉得被这个字刺痛了心脏,没忍住瘪了嘴:“你为什么要骗我,如果我们不是陌生人的关系,那又该是什么关系?”
裴凛山居高临下的看他,眼神里的情绪却让顾星陨看不懂。
裴凛山说:“你觉得我们应该是什么关系?”
顾星陨问:“朋友?”
裴凛山沉默了一会,道:“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
顾星陨:“……”说半天还是等于什么都没说。
“给我点时间。”
裴凛山轻柔拂开顾星陨额前的碎发,昏黄的灯光下,青年蔷薇色一般的唇瓣十分诱人,他努力控制自己的心神不被身下的这具□□吸引,闭了闭眼,“别去问老李,过段时间,我就会把你该知道的,都告诉你,好不好?”
顾星陨说:“不好。”
没有人在知道自己失去记忆后对现状不刨根问底的,他等待不了。
他几乎现在就想飞到老李面前去质问他关于自己的过去和现状。
裴凛山抿紧了唇。
“我们之间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更何况,你现在的身体不好,先把身体养好,等时间到了,我就会把你该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裴凛山!”
顾星陨不解,尚未开口,裴凛山又道:“在那之前,没人会告诉你真相的。”
“你什么意思?”
顾星陨皱眉:“没人会告诉我?”
“意思就是,这段时间,你还是得呆在我这养伤,并且,我可以很肯定的是,你的很多事,老李都不清楚,所以你不必去问他,当然,如果你执意要问他,那么到时候,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顾星陨定定地看着裴凛山,表情渐渐冷了。
那晚,顾星陨几乎一晚没睡。
到了清晨,一缕微弱的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挤进来,顾星陨恍惚想着现在应该六点多了,沙发上就传来些细微的声音。
是裴凛山醒了。
顾星陨赶紧闭眼继续装睡,不过一会儿,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床前站了个人。
顾星陨努力使自己的呼吸自然,即便胸膛里的心脏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疯跳。
男人的气息从自己上方传来,顾星陨身体都僵直了,但下一秒,这人只摸了摸他的头发,就又转身离去了。
房门合拢的声音响起,顾星陨陡然睁眼,大口呼吸。
上午七点。
别墅里一片静悄悄。
顾星陨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只听到厨房那边传来轻微的响动。
他从二楼的悬浮楼梯走下去,这别墅装潢得富丽堂皇,就连扶手上都装裱着金色的各式复杂花纹,顾星陨踩着深色的软木地板,走到大门。
推开门,清晨的凉风灌进来,冷得顾星陨不由紧了紧自己身上的大衣外套。
就连这外套,也是裴凛山的。
应该是他随手搭在床边的沙发上没有带走,这是深秋,顾星陨从被窝里起来的时候感到有些冷,顺手便拿着披了,上面留有浅淡的木质香气,是裴凛山的味道。
昨日还停在庭院中的黑色越野不见了踪影,顾星陨回头朝安静的别墅里看了两眼,看来裴凛山一大早就上班去了。
这里是郊区,去市中心的话,怎么也要几个小时,那么这个时间点动身也就不奇怪了。
只是这样每天几个小时都在路上跑的话,应该很累的。
顾星陨站了一会儿,就冷得想打喷嚏。
他也知道就凭自己这双腿,肯定走不出去,所以只是出来呼吸几口新鲜空气罢了。
一回头,老李刚从餐厅出来,看见他,连忙哎哟了几声:“我的少爷哎,你起床了怎么也不说一声,现在天气冷,你站在门口可是要生病的。”
说着,就赶紧过来拉着顾星陨,一边急急关了大门。
室内始终开着温度适宜的暖气,顾星陨刚在外面冻得有些凉的脚趾被热气暖得舒服地缩了缩。
他看了老李好一会儿,才装作若无其事的说:“今天早上吃什么?”
“哦,今天厨房做了好多样式,有小笼包,小米粥,还有春卷,三文治,菠萝包一类,少爷想吃什么?”
顾星陨坐到了桌前,兴致缺缺:“随便吧。”
“好的。”
老李依照之前少爷的喜好端来了菠萝包和牛奶,还配了一碟小巧玲珑的绿豆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