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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慌慌张张,脸上堆满了惶恐,他粗鲁地将床上的人踹下去,叫他滚,又急急忙忙对他说星陨,你听我解释。

套房里一时间兵荒马乱。

顾星陨甚至勾了勾嘴角,说:“你解释啊,我听着。”

裴凛山陡然间沉默。

纵然当日的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他不至于为了这么一件事记仇至今,可是那张看起来温和漂亮的年轻脸庞仍旧深深地刻进了他的脑海,一旦见到张晓言本人,记忆便自动倒带,回到他初见他那天,青年脸上迷蒙而受惊的表情。

而现在。

书房里的时间仿佛静止了。

张晓言抬头看着站在那儿的顾星陨,失言许久,也跟着站了起来。

“对不起,顾总。”

他的声音依旧是动听的,脸上浮起一层因羞愧而生出的红晕,“我……我也没想到过了几年,还能和你有交集,我猜到你失忆了,所以……所以才敢……”

才敢继续和他来往。

其实顾星陨着实对张晓言印象很好,甚至可以说特别好。

当初在医院,他看见张晓言的时候没由来地觉得他身上有一种令人如沐春风的气质,在后来的相处中,也算是非常愉快。

如果没有当年那件事,他觉得张晓言很适合做朋友。

“我不想听这个。”

顾星陨的声音冷淡,“你现在和裴凛山还有联系?”

“没!没有了!”

张晓言有点着急,“顾总,你真的误会了,今天就是个意外,而且你没发现吗,其实裴总压根不记得我,当然了,其实当年的事情也是一个误会。”

顾星陨双手撑在身后的书桌上,一双长腿闲散交叠,看向他,“你说,我听着。”

“我……我……”

张晓言的脑子很混乱,但是顶着顾星陨那泛着冷光的眸子,他不得不劝自己迅速镇定下来,稍稍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他才敢开口。

“当年,我在学校被星探看中,邀去演戏……”

张晓言长得很好看,是那种令人十分舒服的少年长相,一张脸清丽又漂亮,从小到大都是学校的校草,受尽了女生追捧。一次参加学校活动,星探看中他的气质邀他签约,说正好有个机会,某个导演筹备一部电影,正缺一个像他这样的角色。

当时他是阴差阳错进入动物医学专业,本身并不热爱,得知有一个这样的机会,经过再三打探,发现这星探也不是什么不正经公司的喽啰,便答应了。

他的试镜很顺利。

导演笑眯眯地夸他有灵气,说他虽然是新人,但以他目前的镜头表现来看,未来前途无量。

他被吹捧得有点迷迷糊糊,同从中牵线的红星娱乐签了艺人合同。

没两个月,筹备的电影准备开机,他的经纪人却皱着眉给他打电话,说他的角色可能要被走后门的人抢了。

他一脸茫然,接着就被经纪人催着打扮好,说去找制片人和导演吃饭。

当天的宴席上,来了不少人,他是第一次接触这种场合,整个人都有些懵,经纪人让干什么干什么,让喝酒喝酒。

毕竟这个角色很重要——执掌这部戏的导演是有名的圈中大拿,拍文艺片很有一手,拿奖拿到手软,这一次难得想启用新人拍戏,又看中了张晓言的气质,如果他真的能把这部电影拍下来,或许能够一飞冲天。

他脸都笑僵了,喝酒喝到最后抱着马桶吐,散场的时候路都不会走,直接被经纪人架进了酒店的套房,说明早再来接他。

没想到第二天一醒,就经历了人生中最莫名其妙的一场抓奸。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晓言也有点生气,语气冷了起来:“后来我才知道,这件事根本就是经纪人和导演串通好的,那个导演虽然名气大,但私下里经常强迫和潜规则男明星,他跟经纪人承诺,只要我陪他睡一觉,这个角色就板上钉钉会给我。”

“但是经纪人怕我不肯坏事,就想着先把我卖了,事后再安抚我,毕竟睡都睡了,角色不拿白不拿。”

顾星陨看着张晓言那因怒气而泛红的眼角,知晓他绝不是说谎,点点头,又问:“那你怎么同裴凛山滚到一起了?”

“是侍应生给错了房卡。”

张晓言说着,叹了口气,“导演订的那间房,和裴总的房号很相似,中间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差错,我最后拿到的是裴总房间的房卡。”

“所以你和裴凛山根本不认识?”

“对。当天醒的时候我也很懵,吓了一跳,毕竟那时候你和裴总的新婚在热搜上挂了很多天,我认识你们的长相,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躺在裴总的床上。”

他第一反应只以为是自己走错了房间,吓得魂不附体,觉得自己好像破坏了别人的婚姻,所以当时被裴凛山踹下床叫着滚的时候,心虚又愧疚,连忙抱着衣服出去了。

“顾总,这真的就只是一个意外。”

张晓言低下头,“后来这件事上了娱乐新闻,我被人骂的狗血淋头,已经算是身败名裂,父母知道这件事后,替我支付了违约金,同红星解约了。”

虽然只是一场意外,但那段时间,的确是张晓言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时光。

他家中富裕,小有薄产,长得又好看,一辈子顺风顺水,直到在娱乐圈栽了这个跟头,才知晓社会艰辛,而舆论的刀子又有多么伤人。

书房里寂静下来。

心里的死结被悄无声息剪断,顾星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生气——如果事情是这样简单的话,当年裴凛山为何不解释?

那时候他们之间的感情本就复杂难断,他承认,那时候是他不怀好意,打着让裴家恶心的借口同裴凛山纠缠,甚至屡次破坏裴家的联姻,在外搞砸裴凛山的名声。

的确,他行事偏激,不择手段,那个时候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渣得理直气壮,但是那天早上,他载着裴凛山将车子开到民政局门口时,他是真的什么都没有想,走进去的那个瞬间,他也是真真切切决定要和裴凛山好好过这一生的。

为什么裴凛山不解释?

反而是在他失忆后,在车上解释过那么一次——“没错,那个月是发生了一点事,有个想要角色的艺人买通酒店侍应生爬床,但对象并不是我,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中间房号弄错,他进的是我的房间。”

这个说法在他的视角来看与张晓言的说法完全相符。

可当初裴凛山的沉默,却成为了他们婚后不合的第一道导火索,等火势彻底蔓延起来,他们的婚姻,也因此而形同虚设了。

***********

张晓言最终也没久留。

事实上,当他在老宅里看见裴凛山的那刻就已经开始如坐针毡、度秒如年了。幸而裴凛山看起来也根本不记得他,只是过来摸了两把猫,接着顾星陨就进来了。

书房谈话后他就借口医院有事要走,顾星陨知晓他多半不自在,也就没有留。

只是张晓言是走了,顾星陨却还在原地没动。

书房的门被张晓言细心带上,他靠在桌子边呆立良久,最后没忍住从口袋里摸了一支烟。

身上并没有带打火机,所以这烟也只是用来暂时解解瘾。

顾星陨咬着过滤烟嘴,下颌线崩得很紧。

他自己一个人在书房呆了二十分钟有余,眼看时钟都要指向1点,估摸着下面餐厅该开饭了,这才将嘴里的烟吐了走出去。

结果一出门就被裴凛山堵在了二楼长廊上。

男人看起来像是等了他很久,抱臂靠墙站着,等他一出来,目光便毫不含蓄地直视过来。

现在顾星陨看见他就来气,冷哼一声就往外走。

裴凛山拽住他,喊他名字:“顾星陨。”

语气不重,却莫名很沉。

他说:“你和那个医生很熟?”

顾星陨就笑了,他将自己的手腕轻轻从男人手中抽出来,学着他的姿势同样抱臂靠着墙,两个人对立站着,隐隐有几分对峙的意思。

他的语气凉薄得很:“熟啊,怎么不熟,他没穿衣服的样子我都见过。”

裴凛山陡然皱了眉,“你不要跟我开玩笑。”

他知道,以往顾星陨的那些绯闻对象,没一个是真的,所以他才不生气,也没管,只当顾星陨和他撒气。

顾星陨一下就收了笑,脸上的表情认真起来:“没人和你开玩笑。”

裴凛山冷了脸,表情像是想把刚刚那个兽医大卸八块,“什么时候?你们是因为芋圆认识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人自己肚子里揣了那么多事不说,凭什么要他就对他绝对坦诚?

顾星陨嗤笑一声,“裴凛山,有心思在这里问我这个,不如想想以前,你出轨的时候为什么不和我解释?”

话题的转变令裴凛山一愣。

“或者,你到现在也没有向我解释,为什么那天你要骗我说去国外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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