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33(1 / 2)

  即使现在重新打开它们——诚然,她的心还是受到了触动,但也不复往日的热情了,她甚至说不准,刚才胸口的那阵激荡是出于重新点燃理想的喜悦,又或是对故友逝去的哀思。

  而当情绪退潮之后,她竟感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寂寥涌上心头……也许这就是文明传承的意义,前人的想法由后人接管了,前人的目标由后人实现了,这世上永远有逝去的前人,也永远有后继的后人。

  唯一不同的是,她既是前人也是后人,既非前人也非后人,尽管她还在执掌文明之船的船舵,但她也已经是被文明留在身后的人了。

  意识到自己沉默了太久,缇克曼努叹了口气,揉了揉有点酸痛的眼角。

  “很早之前,我和你父亲就有了这样的想法。”说到这里,她的目光略微偏移,越过了吉尔伽美什的肩膀,“如果你觉得自己站不住,可以先找个地方坐下,西杜丽。”

  西杜丽仿佛是被她的话点醒了——字面意义上的,对方刚刚看起来就像是站着陷入了昏迷。

  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额头上渗出薄汗,尽管嘴唇不停地一张一合,但因为控制不住舌头,只能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嚅嗫。

  于是吉尔伽美什代替她做了决定:“坐下,西杜丽。”

  这句命令短暂地中断了西杜丽的焦虑,她温顺地坐下了——不过缇克曼努认为她的反应只是出于本能,头脑并没有恢复清醒,显然在心性上,这孩子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学习和锻炼。

  “继续。”吉尔伽美什似是不经意地往旁边站了一步,挡住了她看西杜丽的视线。

  ……还是跟以前一样,真是一个幼稚鬼。

  缇克曼努有点想叹气:“卢伽尔,您有想过为什么乌鲁克要在库尔德斯坦山的山脚建立观测所吗?”

  “为了观察积雪融化的程度。”吉尔伽美什回答,“如果你的记忆力还没有衰退得那么严重,这个答案是你十年前告诉本王的,而当时提出这个问题的是本王。”

  “那我们为什么要观察积雪融化的程度?”

  “为了估算今年降雨量。”

  “很好。”她继续道,“既然我们基本能够通过观测融雪来判断今年的降雨量,那么我们向神明祈雨的意义是什么呢?”

  这一次,吉尔伽美什沉默了很久。

  “神明是一群愚蠢的杂种。”他的语气里有一种(对他而言)极为罕见的慎重,“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但神权的确使蠢货也具备了操纵自然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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