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785(1 / 2)

  “更准确地说——请原谅我的失礼——是在您母亲的胁迫下为她工作的。”对方耸了耸肩,“介意我嚼点酸叶子吗?”

  “什么?”

  “酢浆草,或者你们在南方有其他叫法?”即使被拒绝了,列夫的姿态还是很放松,没有那种下位者想要攀附权贵的谄媚感,仿佛他真的只是想随口聊几句,“以及——老天爷啊,我没打算从您这里获得半点好处,大人,只是人有时候很难对一个孤苦伶仃的人置若罔闻,更不用说您还是那位女士的孩子了。”

  他沉默了片刻:“我以为你会对母亲怀有怨恨。”

  “也不是完全没有——起码最开始是这样,不是谁被卷入一场和自己毫无关系的阴谋之后都能毫无怨言的。”列夫回答,“其中的转变很复杂……我出生的那一年,猊下已经为讨伐卑王而南下了,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长时间地回来过,所以我并不像老一辈那样对她统治北方的那段岁月感到自豪。”

  “看得出来。”

  对方似乎听出了他言语间的讽刺,但不怎么生气:“所以当我第一次亲眼见到她,并且目睹她杀死了麦尔肯的时候,我对她的印象和其他贵族没什么区别,一个老谋深算的政客什么的——很美丽,可能也很有智慧,但本质上是一个阴谋家——我知道这种想法对王室是严重的冒犯,也许会让我人头落地,但这是实话。”

  他将嚼完的酢浆草吐出来,叹了口气。

  “但事实不会因为我错误的印象而改变。”他继续道,“接着,猊下开始将精力投入工作,只要见识过她非凡的能力,见识过她的冷静、果断和务实,即使抱着最大的恶意,也很难将她错当成那种只会耍政治手段的家伙。除了最基本的工作外,她花费了很多时间在百姓身上——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她经常出入集市,去到洛锡安最狭窄、肮脏的小巷里,同那里的人交谈,了解他们的情况。她坐在雕塑下演奏鲁特琴,即使她的听众只是一些农民、鱼贩子或者乞丐。”

  听到这里时,高文的鼻尖一阵酸涩,努力不让对方察觉到他的眼眶已经湿润了。

  “我见过很多试图把自己伪装得像是爱民如子的人,比如小特维斯·巴特莱公爵,他自诩为洛锡安的父亲,说自己有幸继承了先祖遗风,还喜欢让诗人们创作他深深爱着百姓的歌谣,把这些虚假的赞颂当作真实的荣耀,但当灾难真正降临时,他却毫不犹豫地把'孩子们'送上一艘破烂的旧船,将他们付之一炬。”

  “但猊下不一样,她——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毫无疑问,她是整个不列颠最尊贵的女人,但很多时候你几乎想不起她其实是这样一位大人物。她笑起来总是很爽朗,她知道很多不太像是贵族应该知道的东西,比如怎么治疗犊牛腹泻,防止母猪产后瘫痪什么的,当你无意间做出一些粗鄙的行为时,她也不会厌恶或嘲笑你,有时她也会主动开一些玩笑,好让周围的人不那么紧张。”

  列夫的声音愈来愈轻,逐渐变为了自言自语般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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