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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时盛晏却故意没有立刻回绝,而是做出一副饶有兴味模样,好似当真打量起了面前男生。

盛晏如果刻意表露出对谁有兴趣的话,即便只是半分,那也是绝对令人很难招架的。

那双桃花眼停驻于谁,稍一弯起就引得人头晕目眩。

面前小男生此时就是这样——

盯着盛晏看得近乎出了神,一张脸比刚刚面对顾执奕时还要红,近乎能滴出血来。

可也只是极其短暂的片刻而已。

因为下一秒,顾执奕就猛然向斜侧方跨了一大步——

正好站在了小男生和盛晏之间,高大身影将男生视线完全阻隔。

“他也不约,”顾执奕一字一顿开口,嗓音里透出的寒意近乎能化作实质将面前男生穿透,“请你现在立刻消失。”

他此时周身气质和之前完全不同了,之前还只是冷漠不耐不愿搭理,可现在却透出分明冰冷慑人的攻击性。

活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

被顾执奕那双黢黑眼眸注视一秒,男生顿时就头皮发麻起来,他彻底没了浪的心思,慌张丢下句“对不起”,转身就逃一般飞快溜走了,生怕慢半步就会被顾执奕原地活剥。

直到彻底看不见男生背影,顾执奕才终于收回视线,垂眸看向盛晏。

“哥哥…”强势野兽一秒之间竟就蜕变回委屈大狗,顾执奕低声问,“能先让我上车吗?”

顿了一下,觑着盛晏似笑非笑神情,顾执奕又半真不假补上一句:“站太久了,头好痛…”

示弱起来竟是已经浑然天成。

盛晏意味不明哼笑一声,终于打开了车内锁。

顾执奕下意识想要拉开副驾驶位的车门,可又对上了那堆起的蛋糕盒,眼看盛晏并没有要把它们暂时放去后座的打算,顾执奕抿了抿唇,只好退而求其次,自己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坐下来,他没有问盛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盛晏之前那条问他们小组多少人的信息和现在的蛋糕盒一起,已经让顾执奕彻底明白过来。

他只是忍不住脱口一句:“哥哥刚刚为什么不拒绝他?”

很显然,这个“他”是指刚刚的小男生。

可盛晏甚至没有回头,只是透过后视镜淡淡睨了顾执奕一眼,语气也是轻描淡写的:“你不是替我拒绝了吗?”

顾执奕呼吸微滞,顿时就沉默下来。

两秒后,想起什么,他又低声问:“哥哥之前说我还小…是哪儿小?”

不知该说是在没话找话,还是年轻人在某些问题上独有的执拗。

盛晏顿时嗤笑一声,这次他终于转头过去,看的却还并不是顾执奕的脸。

目光意有所指般在顾执奕腿间轻轻一掠,盛晏才轻飘飘道:“反正不是那里,XXL号,我听见了也感受过。”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可盛晏此时这话中有话的语气,却让顾执奕根本高兴不起来。

他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坦白从宽“不打自招”——

“哥哥对不起,我今天其实没有小组讨论…”顾执奕垂下头,攥了攥手指骨节低声说,“我是感冒了头很痛…刚出来也是为了买药,那个男生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边说,顾执奕还打开手里塑料袋给盛晏看,以证明自己这次真的没有说谎。

可盛晏瞟了一眼,就又勾唇意味深长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们小组讨论的主题是关于安全T不同香味型号的体验。”

盛老板实在伶牙俐齿,顾执奕头脑清晰时本也说不过他,现在头昏脑胀的,那自然更是被训得哑口无言。

只能绷着肩背再次闷声道歉:“对不起哥哥…”

盛晏没应声,转而又问:“感冒了不舒服,为什么不能直说?偏要找个其他借口来骗我?”

其实盛晏心里已经隐约猜到了缘由,但他就是要顾执奕亲口说出来。

果然,听见盛晏这个问题的瞬间,顾执奕下颌线轮廓顿时就收得更紧了。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也不自觉攥紧了手中塑料袋。

半晌,他才分外艰难,好似从齿缝间生生压出一句:“因为感冒的原因很丢人,我不想让哥哥知道。”

讲出这句的时候,顾执奕已经做好了盛晏会进一步问“什么原因?”的准备,甚至同样做好准备实话实说,之后顺理成章又要得来盛晏的戏谑揶揄。

却不想盛晏回过头注视他片刻,唇瓣开合,问出口的却并不是“什么原因?”,而是出乎意料的一句:“小顾,对我产生欲望让你觉得丢人吗?”

盛晏问这话的语气当然并不戏谑揶揄,不过同样,也并不多严肃。

非要说的话,大概是他少有的平和语气,好像并不沾染什么情绪,只是纯粹疑问。

顾执奕蓦然一怔,立刻便摇头否认:“不是。”

盛晏太迷人了,任何人对他产生欲望都再正常不过。

怕被盛晏误会,顾执奕又加重语气强调一遍:“真的不是。”

说到底,顾执奕只是还不能接受自己忽然变得过分重欲,像发-情的动物一样不受理智控制。

因此才觉得丢人。

这后面的话,顾执奕并没有讲出来,盛晏却像是已经猜到了。

“欲望本身也不丢人,”盛晏已经转回了头去,边发动车边淡淡道,“你的欲望没伤害到任何人,又有什么必要觉得丢人?”

顾执奕再次怔愣。

这是以前的他从未思考过的角度——

许是自从他年幼起接受到的教育,就一直在强调秩序与规则,他母亲通过二十年漫长时光,在他生活里印刻下看不见却又确切存在的边界。

所有边界之外的,顾执奕都为此而感到羞耻与失控。

可盛晏却不同。

盛晏以过分鲜活而又随性的姿态,一举将这厚重边界打漏了一个洞。

有风灌进来,顾执奕第一次尝到了些许名为“畅快”的滋味。

“哥哥…”他下意识又低低开口叫一声,嗓音里沾染上自己都尚且未曾明辨的情愫。

盛晏却并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的车已经开到了学校门口,只透过后视镜再次瞥向顾执奕,简明扼要问:“你是想让我就把你送到这里,还是想带我去你宿舍?”

根本无需犹豫,顾执奕不假思索脱口道:“去我宿舍。”

微微一顿,顾执奕才彻底回神。

他抬眸觑盛晏一眼,又小心翼翼补上一句:“可以吗,哥哥?”

盛晏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打开导航一抬下巴吩咐道:“报你宿舍楼号。”

顾执奕立刻回答:“43号楼。”

看盛晏的车进入校门,缓缓向宿舍楼方向驶去,顾执奕后知后觉,心情上扬起来,甚至好像头痛都有了些微缓解。

然而,这样上扬的好心情没能持续十分钟就又被打破——

进到宿舍,顾执奕才反应过来,室友们都已经下课回来了。

而盛晏丝毫不顾赵达惊讶眼神,极其自然以顾执奕的“哥哥”自居,已经利落把蛋糕都分给了三个室友——

一共六盒,一人两盒正好分完。

没有顾执奕的份。

顾执奕薄唇张了又合,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听盛晏竟已经轻而易举和自己的室友们聊了起来。

其中一个室友认出了盛晏正是那天来他们学校做演讲的人,语气格外兴奋:“我们那天正好考试没能听上您的演讲,没想到您竟然就是我们奕哥的哥哥!”

盛晏弯眼笑,一副随和模样:“不需要用敬词,跟小顾一样叫我‘哥哥’就行。”

两个室友立刻齐声应“好”。

只有唯一知情者赵达同学,小心翼翼偷偷觑向顾执奕——

正好觑见顾执奕从包装盒里取出温度计,那手指攥紧的模样看着像要把体温计捏碎…

可室友们已经“哥哥长哥哥短”同盛晏聊了起来——

“对了哥哥,我们之前上课还特别做过珠宝公司的商业案例分析!”

“哥哥你现在有空的话能稍微给我们讲一讲吗?就是整体公司战略这方面…”

盛晏也竟然真的讲了起来:“其实做珠宝做的并不是珠宝本身,而是珠宝所传递出的一种情怀,所以品牌理念的树立和消费者画像在珠宝这行就显得格外重要,珠宝的销售过程其实更贴近于一个和顾客双向选择的过程…”

大家听得认真,包括顾执奕——

他一面根本不想让盛晏和他的室友们“相谈甚欢”,另一面却忍不住听盛晏讲他所擅长的专业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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