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2 / 2)

  “七爷已病入膏肓,要不是我医术精湛,恐怕坟头草都二尺高了。”农大夫不仅为人耿直,且非常自信,毫不自谦。

  “……”

  正因如此,陆二太爷明白,他说没救那就是真的回天乏术。还好,至少让老七成了家,不至于成为孤魂野鬼。陆二太爷忍着心痛,叹了口很长的气,准备付完诊金差人送农大夫回家。

  “不过……”农大夫却又发话了,这大喘气激的陆二太爷血压飙升,脑瓜子嗡嗡响。

  “不过什么?”

  农大夫捋着胡须,缓缓道,“今日七爷病发,我虽做了急救,但他已油尽灯枯,有极大的几率会晕倒在喜堂之上,可今天却难得的顺利,说明……这冲喜娘子,真有几分福运。”

  “农大夫,你也信玄学命理了?”陆二太爷惊讶道。

  为了治老七的病,求医问药,烧香拜佛,陆二太爷尝试过很多法子。农大夫有职业病,只相信医术救人,对别的做法嗤之以鼻。

  “不信,但药石无医,且拿鬼神之说做心里安慰吧,骗自己。”农大夫笑笑,接过诊金扬长而去。

  “……”

  陆二太爷想了想,管他三七二十一,姑且把老七能顺利拜堂的功劳记在陈家那丫头身上,希望她真能带来福运。

  ……

  陆彦生居住的院子叫做听雪堂,草木葱郁,有小池塘和几颗桃花树,风景和环境很好,但自他生病以后,听雪堂无人打理逐渐荒废颓败,已经被疯长的爬山虎、龙吐珠等藤蔓植物占领。

  他要静养,人又凶,疯起来六亲不认,所以只有两个强壮胆大的小厮伺候,偌大的院子从上到下只有三口.活人,到了夜里,树影叠峦,暗影丛生,风吹得窗棂砰砰细响,陈五娘坐在喜房中,紧张了。

  从喜堂下来后,陆彦生被人伺候去浴间沐浴,独留她在房中。

  陈五娘咽了咽口水,把红盖头掀起,轻轻的环顾四周,倒不是好奇,而是找吃的,她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三年旱三年涝,陆家这样的地主家余粮也不多了,家中的粮食、盐、油、肉先紧着当家爷们吃,然后是家养的护院,近年土匪流民多得数不清,要不是陆家私养了几十个护院,早就被吃大户吃死了。

  吃的先顾及他们,到陈五娘这里,每日一碗稀粥已经相当仗义,不至饿死她。

  陈五娘摸着瘪肚皮,心想今日的稀粥恐怕是没了,好在喜床上有讨吉利的花生、桂圆、莲子、红枣等干货,她收起来用荷包装好,不急着吃,先贴身藏好囤起来,这喜房里应该还有蒸糕、半生的鸡蛋。

  不过她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并没有找到,不是陆家抠门没有准备,而是底下做事的婆子手脚不干净,把吃食顺走了。

  陆彦生洗了澡,换上平日穿的衣裳,披着半湿的长发从浴间出来,小厮要推他进房间,他轻抬了下手,苍白的面孔上没有表情,漆黑的瞳孔中却冒着森森寒气,冻得人浑身冰凉。陆七爷不发病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副阴沉安静的模样,不说不笑,冷冷看过来,冰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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