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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发冷冽,蓝眸寒凉,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扭断那个人类的脖子了。

有喜欢的人吗?

很好,那就在对方不留意的时候杀掉就好。

没有什么是死亡解决不了的,时间总会抹平一切。

船上的两个人谁都没说话,继续“深情”对视,像是要瞪着眼睛到天亮。

封瑟实在是受够了,准备继续说点什么结束话题,但倏地传来了第三个人的声音。

两个人同时扭头看去,在一片黑暗中,像是水珠落地的声音滴答滴答的响,有人提着一盏马灯走了出来,光线有些暗淡但足够让他们看清对方的面孔。

那水珠落地的声音其实是对方刀上滴落的血。

“抱歉,我听了很久你们的谈话。”

在宴会上的那位肥胖的贵族收起了他虚伪热情的面具,眼底凶戾异常的光毫无掩盖地渗透了出来。

他先是像封瑟行了个礼,就好像他从未展露过自己的杀机一样,封瑟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奇怪的恭敬,对封瑟是一套态度,但等到兰斯的时候,却又是另一套了。

他的刀尖直直指向对方,声音沙哑。

“殿下只会跟我走。”

兰斯退后一步,满脸戒备的护住封瑟。

“如你所见。”这个胖子的笑容都带着凶戾,他摊开手, 用一种高昂的语调说道:“那当时是造反啊。”。

“你的妄想恐怕也只能到这里了。”

兰斯眼眸一沉, 冰冷的声线带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怒意,几乎是他话音刚落的下一秒, 他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直接迎向对方, 打算干脆利落地斩下他的头颅。

在他看来,以下犯上谋逆者当死。

封瑟提醒过埃德加·基普林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虽然一般人只会忽略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但兰斯还是事先做了一些准备,船上的重要地方已经被严加看守,短时间之内, 他们这一方不会丧失主动权。

他不知道敌方行动的人有多少,也不知道他刀上的血迹来自于哪位幸运的贵族。

他只知道他一定保护身后的人。

这种自不量力的货色他很快就能解决,先把这个贼首处理掉,剩下来的叛党不足为虑。

长长的弧光在夜色中一闪而过, 转瞬即逝的寒芒叫人不寒而栗。

兰斯的动作很快,他没有穿着那套沉重的骑士装, 而是换上了一件简洁的便服, 虽然少了一层屏障,但这使得他显得更加灵活,他的双手紧握住剑柄,手臂的肌肉在衣料后微微隆起。

灰蓝色的眼眸比冰更冷, 比剑更利, 像雪原上雪狼的兽瞳。

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被拉近,他的剑尖直戳对方的要害, 打算一击致死。

他根本没打算留活口。

被他称为埃德加的男人早有准备,冷笑了一声,同样举起了手中的长刀。

“您恐怕是有点过于轻敌了,兰斯大人。”他咬着漫不经心的恭称,把灯扔在一边,故作优雅的贵族腔调陡然一转,变得森冷起来,“轻敌的人,向来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的尾音消弭在刀与剑的碰撞声中。

铁器剧烈的碰撞声听上去忍不住牙疼,两人动作带起的劲风一下子吹开了两个人的额发,他们在触目惊心的刀光剑影里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的眼睛。

目光交触的瞬间。

果然他们都看到了一股森冷的杀意,是毫无保留想置对方于死地的杀机。

“哈,原来王国第一骑士就这点能耐吗?”埃德加的小臂因为过于用力开始发颤,兰斯席卷而来的巨大力道让他手臂上的青筋一根根凸起,像一条条扭曲的青蛇。

王国第一骑士的名号果然不是吹出来的。

他的牙关紧咬,却仍分出精力嘲讽道,“兰斯阁下,我以为您能一剑将我枭首,怎么?办不到吗?”

兰斯用不带感情的声音道:“败犬临死前的哀嚎。”

当然,出于对能够接下他一击对手的尊重。

他低下头,细细的去看对方的面孔,想要把与对方战斗的记忆留在自己的脑海里。

或许在将来也是一种回味。

面对这冷得像冰锥一样的话,埃德加冷笑了出声。

两个人在这块甲板上打得火热,刚开始掉落在旁边的那盏灯还能用他的光亮给二人照明,到最后他们打着打着,跑到了远离光的地方,身影都渐渐模糊了。

两个人都毫不留情,他们都以自己最大的努力想置对方于死地。

人也很难辨别出他们清晰的战斗过程,依稀只能看见个轮廓,封瑟也只能靠他们兵器的碰撞声来知道他们的战斗并没有结束。

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打的再激烈,都完全避开了在场的第三个人。

封瑟完全被抛在一边。

按理说,他这个第三方不应该闲在这里,应该及时的叫唤卫兵寻求帮助,帮助兰斯一起对付对方。

可封瑟完全没有自觉,他向后一倒,懒洋洋的靠在船边的栏杆上,以最舒服的姿势站着,观赏这一场陷入黑暗的好戏。

现在的情况难以理清,他也不知道他喊一嗓子喊来的到底是救兵,还是埃德加的狗腿子,他也不知道那位反叛者谋划了多久,但是既然他敢这么做一定在之前做好了准备。

以他和那位贵族先生三个小时的短暂相处来看,对方绝对不是那种表面看起来脑满肠肥的蠢货。

封瑟没去插手,担心给兰斯帮倒忙。

虽然说他的身体素质是正常人类水平的好几倍,但是在技法问题上,他只是擅长指尖夹着细长尖锐的刀片,偷袭般地划开敌人的要害,如果真要抡起拳头或者是直面而上的话,他可能会被揍得很惨。

所以在多方的思考之下,封瑟快乐的选择了旁观,准备伺机而动

他以为自己是条咸鱼,全身散发着慵懒快活的气息,可是在第四个人看来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在一双墨蓝色的眸子里。

——他像一位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他就那样看着那两个人殊死搏斗,细长的睫毛半遮住眼帘,夹住来自水面折射的细碎光片,光影重重的氛围让他的侧脸矛盾极了,脸部线条被勾勒的旖旎又冷淡,像一把被包裹在柔软皮革里的尖刀。

那个人犹如端坐在王座之上,双腿交叠成漫不经心的姿势,观赏为自己上演的好戏。

美人只配强者拥有,这是自古的道理。

他应该高高在上,看着那两位骑士为了争夺他的爱慕挥刀相持,或许另一个人能很快找出对方的破绽,成功的把利器插入血肉之躯,在猩红的血花四溅的那一刻,他或许会笑。

他会露出一个居高临下的笑容,紧接着如同被取悦般低低笑出声,施舍般地邀请胜利者上前,让他亲吻自己的指尖。

真是…冷淡,恶劣又傲慢至极的人类。

他知道此刻自己脸上的表情吗?

明明人鱼能够在陆上呼吸,艾利尔却像缺氧般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胸膛里的心脏在剧烈跳动,一下比一下猛烈,甚至能堪称是冷血的过分理智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也全盘崩坏,他贪婪的用目光一点点描摹他的轮廓,痴迷的几乎癫狂地去看自己的心上人。

那名为一见钟情的可怕东西让他几乎成为了另外一个人。

他也想成为一个人类,拥有坚强有力的双腿,这样的话他就能够去拿起剑,去拼死战斗,舍弃过往所有,以自己的性命为赌注,只为得到美人眼角的一丝余光。

只是还不到时候,艾利尔用了最大的自制力把这些念头尽数压下。

银白的人鱼挑起一抹阴冷病态的微笑。

想要的东西,就应该不顾一切手段去得到,不是吗?

真是糟糕啊……

他感觉一股粘腻的湿润感和轻微的痛意从他的腰腹泛开,当然,比起他早就已经习惯的疼痛, 他更在乎的是, 被打湿的衣物紧紧附着在皮肤上,这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那是兰斯在十几秒前赏给他的一道伤口。

要不是他刚好闪躲开, 结果会更糟糕, 他的心脏会被剑戳穿后从胸膛里扯出来, 然后砍个稀巴烂。

他和兰斯大概对持十分钟了,黑暗的环境总是会让人的视觉变差,他们又没有夜视能力,只能借助船只探照灯偶尔涣散的灯光,或者是下意识的直觉找出对方。

手中武器不知道碰撞出多少激烈的火花, 金属剧烈的摩擦让冰冷的铁器有些滚烫。

令人郁闷的是,在埃德加增添了许多道伤口的情况,兰斯几乎可以说是毫发无伤,他的刀大多数时间只能划到他过于宽敞的衣袖, 这可真是叫他有些恼怒了。

埃德加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如果对上兰斯,时间久了, 他一定会死。

但他还是选择向那个人挥刀。

兰斯·奥尼恩斯, 这个名字几乎在每个日夜,无时无刻地在他的唇舌中翻滚,让他心怀鬼胎,面部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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