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8(1 / 2)

我抚摸他的头,兰蕤说出这种话显得理所当然,可他自己也不过还是孩子。

  他轻声同我讲未离的事。未离父亲萧遣缘与女侯爵是堂兄妹,因是庶出,脾气颇有些古怪。萧氏规矩森严,豪门自古多恩怨,他们那一代,嫡庶分得更是严厉,按排行字辈区分,嫡出行怡字,庶出行遣字,明明白白的扬抑,容易伤了少年心。故此他年少不羁时很放纵了一段,之后经了些事受了些委屈,便专心于事业,又遇上意中佳人,这才安分下来。他却有商贾的天才,做的大抵是古董之类,自幼不受本家约束,从前识得许多千奇百怪的人,后来派了大用场,不到三十岁便成了无名的名人——难得的聪明。他娶的女子出自希腊紫菀氏,这解释了未离那混血的好颜色。兰蕤笑说自己那位舅母生着一双紫眼,温柔娴静美如素馨。

  萧遣缘常年居西班牙,与本家交往不深,但同他这位侯爵堂妹却极有交情,若非如此,未离也不会安心寄身在本家。那美艳的男孩子尚有个双生妹妹名叫未晚,两人容貌毫无分别。

  双胞胎十九岁那年出了事,个中因由兰蕤也并不全懂,只是未离的生长停止在那一年,未晚送院休养良久,未离被送来本家。

  未央轻轻说:“他何尝不想家。”

  只是再回不去。他在本家闷了两年,学也不上,满二十一岁那年按规矩回西班牙与双亲庆祝,生生被父亲赶出门去,孪生妹妹再不要见他。默默回来英伦,他关在房里不肯见人。几个从来亲近信任又知道他状况的堂兄弟们轮番陪他,未晞、未雨、那时年少的兰蕤,费尽心思也无计可施。他本来就是心地柔软却嘴上刻薄,经了这些事,脾气益发暴躁,大家怜惜他无辜受着委屈,又知道他本心毫无恶意,不过坏脾气爱惹人,素来也都由着他,就连琅玕都不肯同他计较,远远避了开去。

  一径到如今,他活得很避世。两年前兰蕤带我回来时,他不在伦敦,去年圣诞他去了Porcelain,故此直到今年我才同他遇见。

  兰蕤轻声说:“看我情面。”

  我摇摇头,他立刻会意,手臂用力缠紧我,嘴唇含住我耳廓,“优。”

  无论他想说什么,其实都毫无必要。道歉也好,安慰也好。

  无关紧要。

  我不是他应该说出这些的人。这我是明白的。

  当然他知道我想什么,也许暂时很难有人比他更知道了。

  他仿佛在我颈间微微叹了口气。

  在四华苑度过的十天,我并不需要担心任何事,能留在这个萧家的人自然都非等闲之辈。相较于我,未离似乎更喜欢找琅玕的麻烦。而那美人神出鬼没,任谁也无计可施。后来他并没有同兰蕤和我一道回剑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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