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热血凉10（1 / 2）
螳臂村外。
倒塌的破庙前。
瘸老头西矢席地而坐。
伤口处被他用一块破布简单包扎了一下，却根本止不住血。
“嘀嗒，嘀嗒……”
鲜血透过破布，滴落在地。
老头儿使劲吸了一口旱烟。
“这下好了，腿瘸了，手也断了，成为一个十足的废人了，再不治疗，这条老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吧。”
此前，他放出封印在破尿罐里头的怪物，却遭到那头怪物的鄙夷，然后被它一个大大的响屁轰飞了。
太他娘的丢人了！
离开螳臂村的这些年，他一直浑浑噩噩地生活在乐眠镇里，整日酗酒为乐。
一个月前，他从一个背蜂桶的男人那里得知，螳臂村闯入了一群入侵者。
烧杀劫掠，无恶不作。
螳臂村是自己唯一的故乡。
他不想故土沦为废墟，也不想见到同一个村庄的人们悲惨地死绝。
犹豫一夜，瘸老头找到背蜂桶的男人，让他想办法送自己出乐眠镇。
这个苟延残喘了一辈子的胆小鬼老头想试着做一个勇敢的人，设法拯救家乡。
他本想放出封印在破尿罐里的怪物，让它成为自己的力量，赶走那群入侵者，拯救故乡于水深火热之中。
没想到他用一只手掌换来的庞然怪物，却用一个嘲弄的响屁，打发了他。
或许，那头怪物见到他的刹那，就看穿了他懦弱的本质，所以才会献上毫不客气的鄙夷，对着他的脸放了一个屁。
“日啊！”
瘸老头骂骂咧咧。
用手狠狠擤了一把鼻涕。
明明自己就是一个喜欢逃避的胆小鬼，好好待在安全的地方不好吗？
为什么非要跑出来？
装逼给谁看呐？！
瘸老头用烟杆猛敲脑袋。
老泪纵横。
要怪，就他娘的怪那个长着一对死鱼眼的小王八蛋。
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生出试着变得勇敢的念头，妄想摆脱胆小鬼的角色。
韩妄那小子从小到大，都像一根尖刺一样，扎在瘸老头心头。
那个小王八蛋特别喜欢多管闲事，有一年，他看到一群年纪远比他大的臭瘪三欺负人，就冲到那群人面前和人家干了起来。
对方人多势众，他根本干不赢。
明明只要弯腰讨饶，就可以避免继续挨揍，可那个臭死鱼眼偏不弯腰，反而挺起胸膛，进行以一敌众的愚蠢抵抗。
最终，被揍得半死。
直到最后，他那对不惹人喜欢的死鱼眼里，依旧燃烧着绝不屈服的桀骜光芒。
瘸老头西矢袖手旁观。
随后，这个年迈的胆小鬼问勇于反抗的死鱼眼小子：“明明只要服软就不会继续受伤了，为什么偏要硬碰硬，你不怕死？”
“当然怕啦。”
韩妄捡起已经断成两截的，被他当成剑挥舞的木棍，曲起指头弹了几下木棍，侧耳聆听敲击木棍发出来的声音。
“可是，我不想对那些欺负人的家伙低头，打死我也不要。”
阳光之下，西矢好像看到死鱼眼少年的眼睛在发光，和炽热的阳光一般耀眼。
两鬓斑白的瘸老头摇摇头。
“小王八蛋，你相信我，总有一天，不服输的人，会输得有多惨。”
瘸老头早就晓得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傻小子始终是傻小子，等他长大了，就会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有多残酷。
韩妄却不以为意。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免不了出现一些不守常理，爱以霸凌为乐的人。
乐眠镇也不例外。
韩妄依旧坚守着好打不平，且绝不低头的作死准则，经常与人结怨进医院。
有一次，西矢忍不住对他说：“韩妄，我曾经也像你一样，以为凭着一腔热血，就可以锄强扶弱，对抗这世上的不公。后来我才明白，身为一个普通人，有些事情，不管你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
西矢满目悲哀，沉声道：“或许，从一开始，有些人就注定成为地上的小蚂蚁匍匐于地，苟延残喘，想要对抗高高在上的大象，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彼时，死鱼眼少年躺在地上，艰难地握起拳头，眼里满是执拗与桀骜。
“我不明白，生而为人，为什么只能匍匐于地，形如蝼蚁？”
说完，就晕死过去了。
西矢觉得他总有一天会学乖，没想到这个碍眼的小子遇见不公的事情，依旧会选择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
他不可驯服的勇气和坚毅不屈的姿态，像一把锋利的剑，狠狠刺入向凛冽的现实屈服的胆小鬼西矢的心脏。
只要一想起死鱼眼小子，西矢心底就会响起一道老牛的哭声，然后陷入自我鄙视的痛苦之中，难受极了。
长此以往，西矢早就不堪忍受了，当他得知故乡遭难之时，便决定放弃安逸的生活，设法离开乐眠镇。
试图摆脱胆小鬼的角色，想办法拯救自己的故乡，换取内心的安定。
可最终换来的结果，是弄断手掌，狼狈不堪地坐在地上，等着流血而亡。
瘸了一条腿的胆小鬼老头抬起头，悲怆大笑，声嘶力竭地喊道：“都怪你，都他娘的怪你，讨厌的死鱼眼小子！”
……
“哟，你怎么在这？”
瘸老头西矢思绪飘忽。
一个鼻子扁扁的男人走到他身边，沙哑难听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男人握着一条长长的铁鞭，身后跟着一棵怪异的树，以树根为足，像人一样在地上行走，散发着颇具威压的灵力。
西矢认得这男的。
在他年轻的时候，这个叫做奉乞乐的讨厌鬼跟着他学过一些格斗技。
后来，奉乞乐居然偷走他好不容易攒起的娶媳妇的钱，两人就此决裂。
“奉乞乐，好久不见。”
西矢冷冷地看着男人。
奉乞乐捏紧铁鞭。
上下打量着西矢。
在内心深处，奉乞乐还是忌惮西矢的，毕竟西矢身怀强大的格斗技。
但发现西矢断了一只手掌，一脸虚弱，奉乞乐堆满肥肉的脸庞绽开阴森的笑容。
“是啊，好久不见，老怂包……这座破庙怎么倒了？天上出现的狗头怪物和悬空嬉戏的大猫咪跟你有关系吗？”
奉乞乐曾和螳臂村的村长一起担任护村之职，平日里备受村民敬重。
不久前，一群不良灵武者闯入螳臂村，村长宁死不屈，血战而亡。
奉乞乐却跪下身来，像狗一样舔舐着那群不良灵武者的兵刃，成为他们的狗腿子，跟在他们的屁股后头，欺压村民们。 大概二十分钟前，天上突然出现一头狗头怪物，接着又出现一群巨大的猫咪，那群不良灵武者的老大这才派他出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