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永明7(1 / 2)

恶见文度已复痴,畏桓温面!兵!那可嫁女与之!——《世说新语·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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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沙。

什长带人走在回营的路上。

他看了眼身边的瘦小军士:“小产,有屁快放,别吞吞吐吐的。”

小产一边紧跟什长的步伐,一边道:“老大,我看这事有点玄......他说得再好,也是空口白牙,万一真像那两个人说的那样......这个......那......”

什长放缓脚步:“我问你,你说那两个人是北谍好呢,还是不是北谍好?”

小产略一迟疑,随即毫无疑问地说:“那当然是北谍好了!杀了四个谍子,怎么着也能记一功,说不定还有赏钱拿哩!”

“那你还问个屁?”

小产眉头紧皱:“可是,可是如果那个人真是冒充的话——”

“你傻啊!咱们只是回去汇报,真的假的都由薛队主、王文书判断,和咱们有个毛的关系?”

什长回头大声道:“所有人都听好了,回去把嘴管严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记住!这可是自己的事,别最后害了自己又害了兄弟!大犊,尤其是你!嘴上没把门的!给我小心着点!”

......

林风淅淅,晓月初升。

执矛黑汉不知从哪找了块顶部平整的大石头,汗腾腾地抱到王扬面前。然后十分卖力地袖子擦拭石面,向王扬殷勤道:

“公子先坐这儿歇歇,我去给公子找点水喝。”

“水来喽!”丁九捧着一只褐色水囊,小跑着赶来,满脸堆笑:

“公子,这是小的刚打回来的山泉水,请公子解解渴。”

王扬哪有心情理会两人的讨好,冒姓琅琊只是权宜之计,一会儿还要应对一个貌似更难缠的队主。更悲催的是现在自己连身处哪个朝代都弄不清。

如今只是知道一个大范围东晋南朝。而东晋南朝在后世又被称为“五朝”,包括五个在江南立国的政权,分别为东晋、宋、齐、梁、陈。

五朝之中,王扬最熟的是东晋和陈朝,其次是宋和梁,最次就是五朝之中时间最短、政局最乱的齐朝。所以王扬最希望穿越的朝代是东晋。

不选陈朝是因为那是南朝的末世,万一自己穿越到隋国灭陈之时,大战一起,血流漂杵,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两说。

不行!

得在那个什么薛队主来之前想办法搞清楚如今到底是五朝中的哪一朝,这样编起瞎话来才能有的放矢。

可怎么弄清楚呢?

直接询问肯定不妥。堂堂琅琊王氏,难道连国号都不知道?

想办法找钱币一观?

还是不行。南朝币制混乱,新旧钱并用,难以辨别。

王扬想了一会儿,心中一动,先是大模大样地坐在石头上,然后接过水囊,用随意的语气问道:“你们当兵几年了?”

丁九抢先道:“小的当了五年戍卒了。”

黑汉道:“回公子的话,小人从军八年。”

王扬道:“哦,那算是老兵了。为什么要从军呢?”

黑汉和丁九一起看向王扬,眼神怪异。

糟了!

王扬马上意识到自己失言。他突然想起南北朝还是“世兵制”的时代。

所谓“世兵”便是指朝廷强制规定士兵之家,世代为兵,又称“兵户”。为了扩大兵源,还常把犯罪者、无籍者、逃户、奴隶甚至蛮族俘虏罚入兵户之中。

再加上官府给兵户设的劳役沉重,待遇又差,而为了防止兵户逃跑,又以强压方式统管之,所以士兵的社会地位便变得越来越低下,以致于连普通平民都不如。

此二人之所以当兵,自然是因为他们的父祖当兵。这是人所共知的常识,所以两人才觉得自己问得奇怪。

王扬意识到犯错之后,不紧不慢地补充道:“哦,原来你们是兵家子,不是应募的白丁。”

刘禹锡的《陋室铭》中有一句很名的话:“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这里的白丁意思是“无知之人”。但在南北朝时,白丁特指军中应募而来的平民。

南北朝施行世兵制的同时还有募兵制,所谓募兵便是征兵。可如果一应募便成为兵户,使得后代子孙皆固定为兵,则哪还有人应征?

所以朝廷规定应募之兵单独成队,家非兵户,户籍也不入兵籍,简而言之还是自由身。 王扬自以为话题转换得自然得当,殊不知“兵家子”一词在当时含有不小的贬义,近乎于骂人。军士自己是兵户是一回事,可你明白地掀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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