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略懂而已33(1 / 2)

盖此三水,性不相入,江虽合而水则异,故至于今而有三泠之说。古今称唐陆羽知水味,三泠相杂而不能欺,不可诬也。——《东坡书传·禹贡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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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昭正要细问王扬家世,却听王扬道:“今日只论学术,不论家门。”

刘昭大喜:“好,只论学术!那我请——”

庾于陵赶紧道:“既是只论学术,还请王公子秉承学术之公心,勿以胜负相欺——”

刘昭脸一板,喝止道:“子介!”

王扬迷惑不解:“我什么时候要以胜负相欺了?”

庾于陵冷冷道:“公子虽是受人之托,但也应——”

“不是,你等等!我受谁所托了?”王扬既想交好刘昭,就必须在这之前解除误会。

“你不是受王馆学所托吗?”庾于陵愕然。

“当然不是!我听闻刘先生精研《尚书》,自来论学,和王馆学有什么关系?”

王扬终于明白,之前庾于陵在门外各种刁难,原来是把自己当成王馆学的人了。看来王馆学和郡学之间的矛盾不小啊。

刘昭、庾于陵听说王扬自承和王馆学无关,俱是喜出望外!躲在屏风后的谢星涵也舒了口气。

庾于陵满脸喜色:“我就说以王公子的家世才华,怎能如此是非不分?!之前是我无礼,这就向你赔罪!”当即对着王扬利落一揖。

王扬也不计较,回礼道:“好说。”

庾于陵又道:“老师,那我也有个问题想请教,之前王公子说郑玄注《小司徒》说:成者,定也。那《小司徒》是......”

“小司徒在《周礼·地官》中,你三礼未通,暂且不用理它。韦昭注《国语》中也有此条,你可自去查看。”刘昭快速说。

王扬心道此人果然是经学大家,《国语》这条注自己也不知道。

庾于陵又问:“那《尚书考灵耀》是——”

“此乃汉代纬书,你学问不到,暂时不要插话,问题先记着,日后再为你解答。”刘昭说完,急不可待地看向王扬:“王公子,那咱们继续?”

.....

“《康诰》篇首,自‘惟三月哉生魄’至‘乃洪大诰治’四十八字,皆《洛诰》之文,当移在《洛诰》“周公拜手稽首”之前。何以知之?周公东征,两年乃平管、蔡,然后封康叔,七年复辟,而营洛在复辟之年,则封康叔之时绝未营洛。故知此段乃后世简编脱误,颠窜原文。”

......

“何谓‘导山’?导者,道也。道路的道。《史记》引《禹贡》,用的便是这个‘道’字。因人所经行之道,望其方向,测道之远近,故曰‘导’。所以又说‘刊旅’。什么是刊旅?刊,表识也。旅,列也。表识而旅列,此乃上古测远之法!”

......

“‘天降割于我家不少,延洪惟我幼冲人。’此为先儒断句之失!言‘不少’者,以为叙三监及淮夷叛乱事。然通观全篇,先言周朝新建,而武王崩,然后成王以冲幼之年继位,自‘越兹蠢’而下,方言及三监淮夷。故‘家’字后当绝句,‘延’字属上句,即‘天降割于我家,不少延,洪惟我幼冲人’。所谓‘不少延’者,但言武王遽丧......”

......

添茶三过,书卷满桌。

刘昭、庾于陵、谢星涵三人早都听得呆住了!

南齐至于现代有一千五百年之遥,这期间鸿儒不断,大师辈出,无数学者经过长时间的讨论辩驳,已经把《尚书》的研究推向了一个南齐时代根本无法企及的高度。 再加上王扬对于学术史脉络的把握,抛出的一个个见解都是厘清《尚书》学自汉代以来便留下之疑难疑案的关键锁匙,怎能不把刘昭三人震得目炫神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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