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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帮他一下，如果……下一个瞬时，他便迅速掐灭了这个念头——他虽然只是个少年，历过的沧桑却比这世上许多人一生还要多，哪里会轻信一个陌路之人的言语？

断然摇头。

路春大是意外，目光从他那破烂的衣摆处掠过，便看到两只血迹斑斑的赤足，这一日寒风刺骨，这般模样再走一时，只怕冻也冻死了，还不论他这一身要命的伤处？路春难得生了菩萨心肠，抬头看了看天，“马上就要下大雨啦，你这模样也走不了多远，去哪儿？我可以命人送你一程。”

“不用了！”

路春回京本是有事，一听这话，那点儿作祟的好心便熄了下去，摸摸鼻子，便待离开。却听身后嘈杂的人声远远传来，隐隐夹着粗鲁的呼喝之声——

“跑不了多远，就在坊里找！”

“都散开，一条巷子也别放过，不信这小兔崽子能跑多远！”

“这里有血迹，沿着血迹找！”

……

路春心中一动，低头再看那少年，果然见他面上现了仓皇之色，伸手在墙壁之上按了一下，勉强站直，复又往前迈步。

青石板路上，便留了一个又一个带血的足印。

路春默默看了一时，回头召了一名羽卫过来，朝人声来处看了一眼，命他，“去，拦住他们。”便提缰过去，经过那少年之时，忽听他极小声道，“若留得性命，今日救命之恩，来日必报。”

路春顿觉好笑，便从怀中摸出一只瓷瓶，递到他面前。

他迟疑许久，才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接了瓶子。

“我是羽府路春。若有缘再见，记得今日你欠我一条性命。”路春说完便哈哈大笑，一提缰绳，一路小跑，去得远了。

当夜路春在羽府喝酒时，听回来复命的羽卫回报，才知道那些前来追索的人，是臭名远扬的福王府府丁，心中大是懊恼，便问，“那小子呢？可逃得性命？”

“跳河了。”

路春大不是滋味，将酒杯一顿，骂道，“连福王府一群酒囊饭袋也对付不了，小爷要你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