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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他半日，“林大人，你这是冲那屋子生气，还是冲我生气呢？”

“冲小姐生气？”林简目光落在轿前垂帘之上，自始至终一直不曾看她一眼，随口冷笑道，“我算什么东西，敢与小姐生气？”

知微忍了这半日的脾气，被他一句话点燃，瞬时大怒。要换了平日，必然拂袖而去，然而此行目的尚未达到，此时不问林简，再找机会只怕困难，只得忍着气问道，“林大人，我在城外听闻你追随睿王，驱逐太子，可有此事？”

“有又如何？”

“你别是失心疯了吧！”知微大是恼怒，却也只得压低声音道，“睿王若能成事，我把谢字倒过来写与你。此时为时未晚，你赶紧与我将功补过，还能有活命机会。再若犯诨，把小命赔上，可就来不及了。”

“将功补过？”林简极其嘲讽地笑了一声，“我有何过？”

知微一滞，“你追随睿王，驱逐太子，难道无过？”

林简抬了抬下巴，“太子在时，我不过大梁一介叛臣，犹在循法司待审，睿王与太子兄弟二人之间的烂帐，竟要算到我头上么？”

知微被他一句话问得哑口无言，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寻不到话来反驳，急中生智道，“你白日里在城头诛杀诸王，夜间又放火烧了福王府……需知欺辱皇族已是死罪，你今日所为，又岂止是欺辱二字？”

“我杀诸王？”林简声音骤然提高，“杀便杀了，我杀不得？甚么皇族——”一语未必，便被一只手掩在唇上，剩下的话尽数逼了回去。

林简小半张脸都被她一只温软的手掩在掌中，便见她起身欺在自己身前，正自转了头不住地左右张望，面上神情惊恐而又慌张。他深恐自己一时心软，打从一开始便不曾正眼看过她一眼，此时被迫得仰面看她，果然见她面上易容，一对眼睛灿若繁星，耳珠雪白柔腻，便如这一世匪寨初见时一般无二。

只是那一时太过糊涂，若能早些认得出来——

早认出来，又有何用？

天意本是如此。

自始至终，便是不要叫他如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