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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楼,门上围着一大群人,踮着脚看热闹,一路看还一路热聊。乐秋风走过去打听,“里头怎么了?”

一个女人热心道,“礼城来的那个卫栖——两日不见,以为攀上了什么高枝,刚才一副落水狗的模样回来,衣裳都没有一件完整的,想是被人打了劫,只不知劫的财还是劫的色?”

又一人哈哈大笑,“劫财他有吗?劫色——卫栖那厮见个女人自己就跟着走,寻他还用劫吗?”

一群人哄堂大笑。

乐悦笙一手掀开挡路的女人,大步入内。众人被她气势震慑,笑声戛然而止。乐秋风跟在后头,点着手指头训斥,“大白日里没事做?围在这里看什么?还不滚?”

乐悦笙穿堂入庭,小花园里一群人围在一扇纸窗格下头偷听,便走过去。纸窗开着,男人背对窗格,仍是那件中单,乱七八糟裹在身上,散着一头湿漉漉的黑发——昨夜高烧,头发不知被汗水浸过几回,湿答答垂着,浑似一条丧家犬。

男人没有筋骨一样,偏着头伏在案上,一只手握一个白瓷大杯,不时喝一口。

楼主在一旁摇扇子,“喜岁坊既然让哥儿来我这,便要守我这儿的规矩,哥儿两日不见行踪,我当你事出有因不同你计较。但份例银子断是不能少的,我不多要,一日五十两,一百两我放你一马。”

男人手臂一抬,又一杯落肚,空杯顿在案上,自己续满。

楼主看一眼,“旁的不说,哥儿一日的酒钱也不算少,我开门做生意,不是善堂放饭,便是善堂,也没听说有人放酒的不是?”

乐悦笙才知道这人喝的居然是酒——自己耗费真力同他续命,他倒不当回事。

男人懒洋洋地笑,“我不给,你又怎样?”

楼主冷笑,“楼里有楼里的规矩,你不给,一两银子算一板子,挨过一百板子我敬你能干,放过你。”

“打我?”

“我不能打你?”

男人哼一声,“来试试。”

楼主大怒,向后一扬手唤人,“把他给我拖下去,打满一百板子,没死再拉回来!”

门上两名打手一拥而入,一左一右去按男人肩膀,还没碰上一人吃一颗石子儿,撞了墙一样横跌出去,滚在地上大声喊疼。

楼主回头,便见前夜那个凶女人正立在门廊下,来者不善的样子,便结巴起来,“客人来寻哪位哥儿?”

乐悦笙冷笑,“你猜。”

男人回头,乐悦笙这才看清他的脸,煞白,本就寡淡的五官如淡墨描在素宣上草草几笔,仿佛轻轻一抹就要消失。男人看见乐悦笙一点表情也没有,索性酒杯也不拿,提着壶直往口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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