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2 / 2)

  男人卸了力气,如同山坍陷下去。

  明明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却被巨大的悲伤笼罩。

  他跪在地上,手臂抱住张姨的尸首,头抵在床沿,缄默不语。

  我鼻子酸涩的厉害,眼泪要跑出来。

  我连忙抬起头,转过身子,草草地擦了两下眼睛。

  我曾经以为死是一件看似近在咫尺,实则遥不可及的事。

  但是现在,我清楚地意识到。

  死太容易。

  第34章

  事后了解,当时情况是张姨停下来接我的电话,货车司机疲劳驾驶,这才酿成了这场事故的悲剧。

  如果当时我没有给张姨打电话,她会不会就不会遇到那场车祸?

  如果我当时没有去找苏槐,也不会这么晚回去,让张姨打电话过来。

  如果之前没有和苏槐闹矛盾,我也不会为了道歉前去找他。

  这一切的矛头全指向我,在控诉我,是我犯了天大的错。

  如果没有我,也许大家都平安无恙。

  因为这场事故,我认识到张姨的家里人,她的丈夫叫做郑锋,儿子叫郑长生。

  听郑叔,郑长生听到母亲出车祸的消息,心脏承受不住,也进了急诊室,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郑叔安慰我不要太难过,他时常听张姨提起我,说我是个很乖的孩子,把我当亲儿子一样照顾着呢。

  “郑叔,司机那边怎么说?”他一个没考过驾照的人都知道,不能疲劳驾驶。

  郑叔长长地叹了口气,悲戚而沙哑:“现在还不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司机的老婆几年前跟别的男人跑了,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一直哭着说没钱,保险公司那边还没有上班,不知道怎么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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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张姨出事过去了两天,我还没有意识到她已离我远去。

  张姨在这边的亲戚不多,加上没有钱举行葬礼,只在荒郊买了一块墓地。

  或许是出了这档子的事,傅宴礼没有催促我离开川城。

  孙志和朵娅姐那边不知道情况,事发后的第二天给我打了电话,也发了几条消息问我怎么没去。

  我直接说这几天有事走不开,微视频只能过一段时间再说。

  骨灰下葬的这天,从早上开始就下着蒙蒙细雨,我,包括郑叔,还有郑长生皆是穿着一袭黑衣站在墓碑前。

  雨纷纷扬扬地落下,郑叔和郑长生站在一把伞里,郑长生握着伞,倾向父亲,自己的肩头那一块儿沾了雨水。

  我站在他们的身后,手持一把雨伞。我的心在下雨,下着暴雨。

  我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可张姨生前对我那般好。

  人可以轻而易举死去,活下来却不容易。

  本来我打算送葬完就回去好好休息,郑长生喊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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