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风吹一叶落 万物已惊秋54（1 / 2）

唐寿天凝视着顾冲，沉默不语。</p>

顾冲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爽笑道：“此事过后，无论双龙会还是唐门镖局，都不可再行追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老前辈，可敢与我赌上一赌？”</p>

唐寿天面露惋惜之色，沉声说道：“老朽不是不敢，而是为顾舵主可惜，可惜顾舵主年纪轻轻，却意气用事，白白搭上了一条性命。”</p>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万一我要不死，救得美人归，岂不是成全了一段佳话。”</p>

“好吧，既然顾舵主执意要赌，那老朽便答应你。不过老朽有一条件，顾舵主需立下生死状，以免日后双龙会再来我唐门要人。”</p>

“妥妥滴。”</p>

“顾公子……”</p>

唐岚脸上忧心忡忡，眼中充满不甘，喃声说道：“何必呢，非要黄泉路上做伴吗？”</p>

顾冲过去搀扶起唐岚，看似一本正经，说道：“我这人恩怨分明，你为我下迷药我就为你下巴豆，你为我唐门涉险我便为你沉塘入水。咱俩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啊，搞不好以后你就要以身相许了。”</p>

唐岚气得紧咬双唇，狠剜了顾冲一眼。</p>

这都什么时候了，生死攸关之时他还有心思胡说八道，占嘴上便宜。</p>

顾冲对唐岚做出一个帅朗的微笑，转过身去，豪气喊道：“拿笔来。”</p>

写过生死状，顾冲头都不回地走出聚贤厅。唐岚想要跟上，却被飞鹰挡了下来。</p>

唐寿天一甩衣袖，抬步走去。十三鹰带着唐岚跟了上去。唐寿山带着镖局的人紧随其后，一时间呼啦啦的人群都奔向池塘那里，聚贤厅瞬间走到不剩一人。</p>

此时池塘边上也站满了唐门中的百姓，整个竹台岸边人头攒动。</p>

顾冲笑容满面走上竹台，脸上不但见不到一丝畏惧之色，反而频频地向周围百姓挥手致意，惹来了众人纷纷议论。</p>

“是他要沉塘吗？怎得这般洒脱。”</p>

“就是呀，难道他不怕死吗？”</p>

“一炷香时间，就是水牛也得憋死呀，怎么可能活下来……”</p>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顾冲此时已经心跳加快，手脚发麻。</p>

环顾一圈，也没看见于会水究竟藏身在何处，紧张的他咽了咽口水。</p>

“顾舵主，你可要三思啊，此时回头还来得及。”</p>

唐寿天站在岸边，负手喊道。</p>

顾冲回过头去，唐岚此时泪眼涟涟望向着这面，一直在不停地摇头。</p>

“你快些燃香吧，别记错了时辰就好。”</p>

顾冲丢下一句，义无反顾地走进了铁笼内，双手抓紧栏杆，扬起下颚，眼神无比坚定。</p>

随即，有人过来关上笼门，“咔嚓”一声，上了铁锁。</p>

“行家法，燃香沉塘。”</p>

一声高喝后，木架吱吱作响将铁笼移至水面上，缓缓降了下去。</p>

“不要，不要啊……”</p>

唐岚伤心的泪水顺颊而下，轻摇秀首，眼见着铁笼已经接近水面，顾冲即将沉入塘中。</p>

“唐岚，我愿为你而死，你要记得我的好……我要下去了，快些点香啊……”</p>

顾冲扯着嗓子大喊，其实他是喊给于会水听的。</p>

他知道自己肺活量不怎么样，要是没有竹管，别说一炷香，恐怕他只能坚持一个屁的时间。</p>

很快，铁笼完全沉入了水中。唐岚泪眼模糊，身子缓缓向下，瘫坐在了岸边。</p>

十月的天气，虽说外面阳光明媚，可这水里已是寒凉。顾冲千思万想还是忽略了这点，刚进水中便打起冷战来。</p>

只听到耳边咕咕的水声传来，很快一只手从水中抓住了顾冲的手臂，紧接着将竹管放在了他的手中。</p>

顾冲顺着竹管摸索下去，找到竹塞对着嘴边，拔掉竹塞之际，急忙将竹管塞进了嘴中。</p>

竹管内还是进了少许池水，顾冲咕咚咕咚将水喝进了肚子里，这样竹管便畅通了，他在水下终于吸到了空气。</p>

岸上的众人紧盯着水面，过了一会，一串气泡从水中升了上来，在水面上翻了几个水花。</p>

时间一点点过去，每隔一会就有一串水泡升上来，有水泡就说明顾冲还活着。</p>

唐寿天看向岸边的香炉，已经燃去三分之一了。按常理来说，这么久时间水下的人早就应该死得不能再死了。可是奇怪的是，这水泡怎么还在不停冒出来呢？</p>

唐岚目不转睛地望着，双手紧攥，手心紧张的全是汗水。内心里从最初的绝望到现在的期望，甚至看到了希望。</p>

此时在每个人的心中都觉得时间漫长而煎熬，不约而同的产生了共鸣，期望顾冲坚持住。</p>

唐寿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用力揉了几下，可是看到的还是气泡不时冒出水面。就连十三鹰，也是个个目瞪口呆，对眼前所见难以置信。</p>

香炉内的烟香已经燃去大半，唐岚急跑来到竹台上，她要距离更近一些，才能更清晰的看见气泡出来。</p>

“这位兄台，坚持住啊。”</p>

“是啊，一炷香时辰就要到了。”</p>

岸边的百姓此时已然忘记了这是在执行家法，反而为顾冲加油起来。</p>

你一句他一句，都在鼓励着水下的顾冲。</p>

顾冲在水下就要坚持不住了。</p>

虽说有竹管呼吸，可是在水下不比上面，每呼吸一次都要十分费力，才能勉强吸到一口空气。再加上池水冰冷，他感觉到自己就要昏厥，意识也快要模糊了。</p>

唐岚盯着池面许久不曾见到气泡出来，心中一惊，俯身在竹台上，脸庞贴近水面，大声喊道：“不要啊，顾公子……”</p>

冥冥之中顾冲仿佛听到唐岚的呼唤，用尽全身力气，深深吸了一口，从鼻中串出了一串气泡。</p>

看到这串气泡上来，唐岚激动地控制不住，眼泪连成串的滴落在水面上。</p>

“时辰到，起笼。”</p>

一炷香燃尽，众人搅动绳索，慢慢将铁笼提出了水面。</p>

顾冲蜷缩在铁笼中，浑身没有一丝力气。</p>

当他睁开眼睛见到唐岚时，勉强地咧动了一下嘴角，随即便昏迷过去。</p>

很快顾冲就睁开了眼睛，看到一群人围在自己身边，唐寿山正掐着自己人中，唐岚则蹲在身边。</p>

“醒了，他醒了。”</p>

唐岚破涕为笑，含着泪花望着顾冲。</p>

人群分开，唐寿天来到顾冲面前，说道：“顾舵主，老朽佩服，认赌服输，绝不再为难唐岚，你们可以走了。”</p>

顾冲虚弱地笑了下，轻轻点了头。</p>

马车行驶在回京师的路上，于会水脸上露出洋溢的笑容，轻甩马鞭，吆喝道：“驾，驾……”</p>

车厢内，顾冲坐在唐岚身前，含笑凝望着她。唐岚眼中带羞，躲闪开顾冲的目光。</p>

“你怎么可能在水下那么久？”</p>

唐岚轻声问道，顾冲油嘴滑舌，答道：“每当我气短窒息之时便去想你，忽然间体内好像就充满了活力，气息也足了起来。”</p>

唐岚幽怨地望着顾冲，低声说道：“你若总是这样，我便不理你了。”</p> “好，好，我说实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