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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月枫把座椅重新升回去,“叫我玛莲娜吧。”

诸伏景光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犹犹豫豫的问道:“真名?”

电影中演的,什么救命之恩之后互诉衷肠这种操作,原来是真实存在的吗?

总感觉把其中的角色换成血腥凯撒,有种奇妙的ooc感啊。

“真名。”

游戏里的默认名字当然就是游戏里的真名吧。

她看向他,湿淋淋的头发还在往下淌水,被她简单粗暴的给撸了上去,“你的真名呢,真就叫绿川唯?”

诸伏景光面色不改,心却在打鼓,觉得自己有些微妙的愧疚,“是啊,真就叫绿川唯来着。”

如月枫看了一眼此人的数值表,将嘴里的烟夹出来,对着他吐了个烟圈。

“抽七星,真是个没品的家伙。”

Japanese(日本人)当然要支持Japanese(日本烟)啦,你才没品!

但因为刚刚撒了谎的心虚,他反驳起来也底气不足,只是小小声的嘟囔:“万宝路就有品了。”

他轻咳一声,清了清自己的嗓子,距离抵达如月枫的安全屋还有段距离,于是决定没话找话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如月枫唔了一声,“很久很久以前。”

“很久很久以前是多久以前?”

“早到你还在大学里面当乖乖仔的时候。”

“我没上过大学。”

“好吧,那就是你还在老妈怀抱里当乖乖仔的时候。”

“……我也没有妈妈。”

如月枫啧了一下舌,偏头看他,“你一定要把我所有的话都堵回来吗?”

诸伏景光耸肩,“本就是事实。”

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虽然没有痛觉,但是被厚厚的绷带裹着,也有些喘不上来气的错觉。

“只是想要尝试一下那个人每天所感受到的是什么东西,所以才尝试的。”

诸伏景光下意识的抿了一下唇。

他透过后视镜看她,光明正大的看,却有种仿佛蹲在狭隘的门缝中向里偷窥的感觉。

那是他不该知道的东西。

是秘密。

是过往。

他觉得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那个人?”

他努力使声音保持平稳,听不出来过多的情绪。

“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回道。

“抱歉。”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

是死掉的人啊,都另一个世界了……

血腥凯撒竟然也会回避‘死Death’吗?还是说,只是对‘那个人’如此?

明明她都没有为刚刚冒犯到他道歉了,但他却为感觉提起了她的隐私而道歉了。

“烟味很臭,烟气咽进去也很不愉快。”

她一边夹着点燃的烟,一边慢慢的说道。

诸伏景光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微微蜷缩,“那你还抽。”

“没办法啊。”

她语气平淡的答道。

“一旦开始,就很难再刹车停住了。”

她伸出手向前,伸展开五指,又握紧,像是在看什么,或许是未来,也或许只是闲得没事干。

——也没说错啊,系统商城里面能加数值的东西很多,但是能加命中值和其它附加属性的,也就这么一个便携的,反正在游戏屏蔽了味道之后,又抽不出来什么味。

诸伏景光试图组织自己的语言,不要那么说教,“如果你想停下……”

“那就会撞得车毁人亡。”

她打断了他的话。

于是,车内又重新寂静了下来。

诸伏景光的性格偏向于内向,不如同期的萩原研二会找话题,所以在一个话题尴尬的戛然而止之后,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继续。

车毁人亡……这个能代指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他忍不住的去联想。

然后便听到旁边的人重新开口说道:“你救了我一次,那么等到你快死的时候,我也会救你一次的。”

他有种‘得救了’的感觉,向外叹气,“我就不能好好的活着吗。”

她笑了,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那当然是最好的,只是*应急*时刻而已,毕竟是干咱们这行的嘛。”

咱们这行?

他可是卧底啊,哪里来的‘咱们’。

但莫名的,他有些怪异的开心,或许是因为这句‘咱们’,也或许是因为其它的,“那谢谢了。”

不过,这种开心也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这个随心所欲不管别人死活的家伙,突然一把将车窗给摇下来了。

狂风裹挟着几乎要结冰了的雨从窗外吹进来,噼里啪啦的在他的脸上胡乱的拍,简直堪比被甩十八个巴掌还要往伤口上倒辣椒油。

这个混蛋——!

诸伏景光刚刚扬起了一点的嘴角,一下子就拉平了。

好吧,好吧,不要和重伤病人谈逻辑,或许刚刚打架的时候打到了她的脑子……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发烧?还敢吹冷风!”

——但最后还是没有忍住。

*可悲*。

而扒在窗边上的人回过头来看他,脸上带着诡异的绯红,眼睛亮得出奇。

“看,旁边是海。”

那大海在雨中掀起了巨浪,浑浊不堪。

毕竟是海……毕竟是海……

诸伏景光望进了那双深蓝色的眼睛中,觉得自己好挫败,叹气,“你也不怕着凉。”

明明自己那里有总的开关,但他却偏偏要越过她去按关窗键。

那看上去像是一个拥抱。

如月枫眨巴了下眼,突然向前仰了仰头。

那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只是单纯的亲了下唇角,比起吻来说更像是个临时起意的恶作剧。

但就是这么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却使得诸伏景光的心脏猛地漏了一拍。

她对着他笑,表情却很虚幻,不像是真人,反倒像是大片大片光影拼接在一起的视觉假象。

“不要死哦,唯,会有人难过的。”

唯?叫谁啊。

是他的假名。

“但凡人终有一死。”

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努力的平复自己不争气的心跳,想,如果哪天真死了,又有谁会为他而哭泣呢?

高明哥,zero,还是……她啊。

后面那个是滥竽充数凑上去的,想要凑齐三个人,是私心。

他又一次偷偷的通过后视镜去看她,发现她低着头,在看自己的左手,视线的落点或许是无名指。

“……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是什么意思?”

她问道。

“婚戒?证明已婚了这样。”

“真的假的,你这么懂?”

“……这是常识!”

“我就没有这样的常识。”

“……你不会搞到有妇之夫身上去了吧!!!”

“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雨停了。

甜品店中,周围的宾客都有意无意的向着靠窗的那一桌投去目光。

无他,一是因为这一桌人的颜值都很高,光是看着都很养眼,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们聊得话题有些太劲爆了。

宫野志保穿着和如月枫身上的黑裙相似的衣服,表情有些麻木。

不要误会,她这并不是冻麻木了。

吸取上一次找错衣服的经验,系统这次可是非常给力的——*找对了秋冬的衣服*。

她的表情之所以这么麻木,完全是因为坐在她旁边悠闲喝水的女人,致使出现刚刚的对话的万恶之源,如月枫。

——为什么会有人在见约会对象的时候,要假装离异带娃俏寡妇(不是)啊!

宫野志保看向桌子对面坐着的棕发女人。

萩原千速看上去好像很冷静。

——如果忽视她抖得已经把水倒地上的手的话。

她对着宫野志保露出了一个微笑,很假,就是那种路上交警对喊着‘姐姐姐姐,我捡到了500日元硬币’的小孩会露出的安抚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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