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20(1 / 2)

  荀玄微却没有出声怪罪,只倚着锦鲤池边的朱漆木栏,视线转过来,漫不经心瞥了眼过于闹腾的童子们。

  童子们立刻襟声,排成一列行拜礼,再度起身,蹑手蹑脚地穿过长廊。

  阮朝汐藏身在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榆树干背后,悄无声息地往庭院里打量。

  荀玄微独坐时不喜人打扰,他身侧除了一小篓子鱼饵,就是那盅喝了小半的药盅。

  天虽晴朗,风寒料峭,他整个人包裹在鸦青色的鹤氅裘里,只露出一截白皙到近乎透明的手腕,在阳光下悠闲握着钓竿。

  人正对着池塘方向,凝目垂视,星眸半阖,似乎在专心垂钓,又似乎在暖阳下小憩。手中的钓竿微微上下晃动,池里有锦鲤咬了饵,水中涟漪激烈荡漾,钓竿却悬在水面上不动。

  阮朝汐趁机一溜烟奔向池子边的花圃。

  荀玄微偏偏在这时睁开了眼。星夜般的点漆眸子,带着不明显的笑意,望向疾跑的小小背影。

  阮朝汐刚在花圃里薅了几把,就被此处主人捉了个正着,赶紧把一摞草木叶子藏在身后,过去见礼。

  “原来是阿般。”鱼竿动了几下,荀玄微不疾不徐地拉竿,凌空握住一条摇头摆尾的红斑锦鲤,扔进小竹篓里,问她,“何事要拔庭院长草?”

  阮朝汐摊开手掌,露出手里一把凌乱的树叶子草叶子, “约了午时斗草[1]。“

  荀玄微起了少许探究兴致,召她过去,仔细打量她手掌里形状各异的几株草叶,“东苑哪个童子有雅兴,和阿般斗草?”

  阮朝汐分辩说:”东苑才没人喜欢斗草,赶去看打架还来不及。我和西苑的阿池约了……”

  话说到一半,她猛地想起,虽然东苑童子和西苑小娘子们都在启蒙,杨先生偶尔立一架屏风,把两边十几二十人都叫来听学,但放课后,东苑和西苑是不能来往的。

  年纪最小的冯阿宝前几日跑进了西苑玩儿,西苑主事的娟娘子倒没说什么,把懵懂小童送回东苑,霍清川把冯阿宝带出去单独训诫,打了竹板,还罚了他一顿饭。

  但话已经出口半截,迎面对着笑意隐约的视线,她硬着头皮含糊往下说,“……约了……那边,午后斗草。”

  “人绝不入西苑!”她匆忙补充说,“就在西苑门口斗草。斗完了就回来。”

  荀玄微的视线落在摊开的手掌上, “就这七八种叶子,和隔壁院子斗草,岂不是要输?”

  “就是不想输,所以才过来……”阮朝汐瞄了眼不远处的花圃。

  虽说是小规模的花圃,长不过十步,宽仅三步,毕竟种在主院的锦鲤池塘边,有专人精细伺候,里头移栽了十几种山里罕见的观赏花木。

  荀玄微挪了挪身子,露出身侧遮挡的鹅卵石小径。曲径蜿蜒通往锦鲤池塘另一侧的大丛茂盛药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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