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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将破晓,人们振臂挥舞,露出喜悦之色。

  孟叙冬拎着电箱,顺着人潮往前走。陈春和来到他面前,他努力将视线聚焦在他口型上,可变化太快了,难以辨析。

  陈春和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春节联欢晚会结束之前,老街恢复了供电。苏青听说了发电抢修的事,抱着手机在澡堂等了一宿。

  陈春和行色匆匆地来,风雪灌入门缝,苏青手里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参与抢修的工人有的受伤了,孟叙冬伤势轻微,但发生了突发性耳聋。

  苏青听说过,即突然失去听力的紧急情况,导致这种病症的原因不明,常见的包括外部创伤、损害内耳细胞的病毒、气压突然发生变化等等。如今年轻人生活压力大,突发性耳聋的案例愈来愈多。

  若在七十二小时接受治疗,康复率极高,若延迟超过两周,很可能会导致听力受损甚至永久性失去听力。

  苏青同陈春和来到医院,看见因为连续作业十小时而疲倦入睡的男人。

  医生拿着报告向家属说明情况,“双耳突发性耳聋的情况比较罕见,考虑到他本来右耳听力重度损伤,右耳有永久性失去听力的可能。为了左耳达到最佳治疗效果,我们建议采用药物注射的方式,通过显微镜辅助,直接向中耳腔注射药物。这几种进口药你们看一下……”

  苏青面色苍白得可怖,江黙浓让她在陪床椅坐会儿,和医生去办公室商谈。

  病床上的人吊着消炎药与激素,苏青一瞬不瞬盯着,却是听见陈春和按铃呼叫才反应过来。

  护士过来换了药瓶,陈春和问询了两句,病房再度陷入安静。

  “你说,听不见的世界是什么样……”苏青声音紧涩。

  “小青姐……”陈春和面露担忧。

  “我没事。”苏青深呼一口气,“他要是,要是真的听不见了,我就帮他听。要是受了更严重的工伤,我就做他的拐杖。”

  陈春和张了张嘴巴,却说不出一个字。

  高跟鞋锋利的声音传来,江黙浓走近,揽住苏青的肩膀,“小陈,你先出去吧。”

  “哦……”陈春和局促地走开。

  江黙浓依靠床尾,望着孟叙冬,“小青,看来你还不知道,他这不是工伤。”

  苏青睫毛颤了颤,“可是春和跟我说……”

  江黙浓眉头微蹙,垂眸酝酿片刻,说:“我查到冬子在日本读书,考上了京大建筑专业,却没有入学,而是回来了。本来以为是为了你,可你那会儿在北京读书,他也没有去北京。逻辑上说不通吧?我托蒙子找人帮我查,你猜怎么着,发现了在日本的东北老乡和钟玫有牵连。日本新宿和池袋那一片很多中国人,有的是当年逃过去的,身份上不清不楚,替人做脏活儿。

  “当时有人骗冬子有我的消息,把他引到一家中华饭店,估计是想把他关起来,让他错过入学时间,但冬子是什么样的人,他不可能受胁迫。当时他就从窗户翻了出去。

  “钟玫出钱出力给他医治,除了耳朵。他右耳受损,突发性耳聋,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后来他长期在嘈杂环境及高原极端环境下工作,造成了听力重度损伤。”

  江黙浓的声音漂浮着,苏青感觉自己也快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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