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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既没有收入,想必也没有举办婚礼的能力吧?”
“您只能等,等您的爱人来开这个口。”
“可是,男人嘛,都懂的,这种要负责任的事情能拖就拖,如果您不主动,想必对方对结婚也不是那么热衷。”
虞溢盯着画家,“你继续讲。”
“依我看,最好的办法就是……”
天黑过后,虞溢总要出门一段时间,接连好几天。
萧阮问祂去干什么,海妖支支吾吾,只说去买东西,回家手里就拎着一把葱,一看就是从谁家顺来的。
萧阮在门边堵着祂,一脸严肃,“你说过不再骗我的。”
海妖祈求望向人类,可怜巴巴,“软软,再等等,七天后,我一定会告诉你真相的。”
萧阮勉为其难答应下来。
数着日子,等着海妖坦白。
拿到最后一笔报酬,虞溢去买了祂想要的那个东西。
方正精致的盒子紧紧握在手心,激动着心情,一路赶回家。
打开门,看到客厅里危襟正坐的人类。
海妖把手藏进背后。
萧阮颔首,“讲吧。”
“这些天都做什么去了。”
虞溢一步一步走过去。
走到萧阮面前,扑通一下跪下去。
萧阮大惊:“我让你坦白,你下跪干什么,在外头犯了错?”
海妖单膝跪着,颤巍巍掏出盒子,展开在萧阮面前。
声情并茂:“软软,嫁给我。”
萧阮一下子呆住,心情此起彼伏,有些不敢相信,眨了眨眼:“你买了戒指,跟我求婚?”
海妖点头,祂小心翼翼将戒指从盒子中取出来,举到萧阮的面前。
萧阮愣愣地伸出手,海妖握着他的手,将指环慢慢套上去。
戴完戒指,萧阮抬手看了看,才反应过来。
他就这样轻易答应了?
嘴角忍不住翘起。
但是,好像很乐意。
海妖注视着人类,“软软不问我戒指哪来的吗?”
萧阮欢喜地摸来摸去,素净的指环,做成海浪波涛的样式,“哪来的?”
“买的。”
人类毫不意外。
和想象中的反应不同,海妖幽幽的:“花了好多钱。”
萧阮点头,“没关系,钱本来就是用来花的。”
“软软不问我钱从哪里来的?”
“你没花卡里的?”萧阮吃惊,“不是说了随便花吗?”
“可是这是我送给软软的礼物,不想花男朋友的钱买。”
萧阮嗔了海妖一眼:“什么你的我的,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我挣钱就是给你花的,还是你想跟我分清楚。”
虞溢牵起萧阮的手指,轻轻吻着,“嗯,我知道,其他不会,但是求婚戒指是特别的。”
“你哪里来的钱?”
“打工挣得,有个人画画,请我做模特。”
萧阮有点担忧,“做几天模特就能买戒指,他画的是什么?”
虞溢不知道。
不过祂还是把画家的名片给萧阮看。
萧阮认得名片上的人名,是个特别有名的画家,遂放下心来。
一年后,画家开了画展,虞溢和萧阮收到邀请,在那些抽象画里找到了虞溢做模特的画像。
萧阮看着画上的内容,一脸古怪,“这是个人吧?”
虞溢摇头,祂也看不懂。
“也许是条鱼?”
“咳咳。”
不修边幅的画家打扮正式,走过来,故作深沉。
“是蝴蝶。”
折翼的蝴蝶。
明亮的月色下,寂静的海面涌起轻柔缓慢的波涛。
海妖的歌声回荡在海上,吟唱着最后一首安魂曲,和祂的爱人永远融为一体。
慢慢沉入海底。
一颗巨大的金色蝶蛹里,有颗心脏开始跳动。
近二十人的队伍, 前方是带队的当地人。
这群青年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泽,背着旅行包,一路说说笑笑。
一路越往里走, 越是幽深寂静。
高大的树木将森林和外面的世界隔绝出另外一片天地。
渐渐开始听到, 流水叮咚的声音。
再往前走,视野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
“哇,好美!”同行的女生惊呼。
其他人也不约而同, 发出赞叹声。
萧阮站在这群人中间, 也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色震惊到。
流淌的溪水边,是无数纷飞的蝴蝶。
成群的蝴蝶, 色彩斑斓, 有的在天空中追逐, 也有趴在水边缓慢振翅,蝶翼闪耀着美丽的光泽。
这是一处藏在森林深处的蝴蝶谷。
他们是摄影系的学生,跟随老师来这里拍摄关于蝴蝶主题的作品。
大部分学生,掏出相机, 对着飞舞的蝴蝶专心拍摄。
“不准抓蝴蝶。”当地向导抓住其中一人的手腕喝止。
那名同学讪讪地收回手, 转身翻了个白眼, 撇撇嘴, 小声抱怨。
“又不是什么珍稀的品种, 抓一两只回去怎么了。”
萧阮刚好站在附近,他按下快门,捕捉完蝴蝶点水的瞬间,听到了, 轻轻皱了皱眉。
出发前, 老师再三强调过的,只能拍, 不能抓,要是人人都抓几只回去,不就是在人为破坏自然生态。
这样的野生动物摄影师,只会被行业唾弃。
而且当地人对蝴蝶是有信仰的,认为伤害蝴蝶的人会遭受报应。
除了普通常见的蝴蝶,其中也有不少的珍稀品种。
同学们对着珍稀品种一顿哐哐拍。
萧阮观察着蝴蝶。
这里有很多他从未见过的。
萧阮的老师走过来,一脸正气的中年男人梳着背头,皮肤较黑,两鬓有些白发,眼镜片反射着光泽,看向他最喜欢的学生,眼角皱纹微显,嗓音醇厚。
“这些脆弱的生命是不是很美丽。”
萧阮点点头,十分认同。
他的老师是一位非常著名的野外摄影师,拍摄的照片,经常出现在世界级的比赛奖项上,或者作为杂志封面刊登。
老师为了拍摄一张好的照片,曾经独自在原始森林里生活了一整年,最终记录下精彩的瞬间。
是萧阮崇敬的人,和学习的榜样。
萧阮的父母是老师摄影好友,萧阮年幼时,他们在一次野外共同拍摄中罹难。
老师对他很照顾,他没有家人,在心里把老师当作半个父亲。
森林里的夜降临得格外快,老师让他们停止拍摄,找一处地方扎营。
“老师,这里的地方不就很平坦,为什么不直接在这里过夜,还有水源,又何必走远。”有同学发问。
黎儒民无奈呵呵一笑:“这位同学上节课是不是没来听讲?”
那同学面色一僵,明显是被说中了。
“同学们记住了,户外第一忌,不能在水边过夜,毕竟谁也不知道第二天醒来,人是不是在水里。”
黎儒民又走到溪水的礁石边,指了指:“看这石头上的痕迹,说明水位线曾经涨到这里。”
差不多成人的胸口高。
“你们还敢睡在这里吗?”
同学们纷纷摇头,背着背囊,老实地离开。
夜幕降临。
第一天,同学们都累了,隔壁几个帐篷里,已经传来呼噜声。
萧阮在已经扎好的帐篷里,他吃了几块速食补充能量,还没有睡意,半坐着,翻看着白天拍好的素材。
黎儒民在外面拍了拍帐篷,小声问,“睡了吗?”
萧阮回道:“没有,老师有什么事情吗?”
黎儒民钻进帐篷里,亲切地笑了笑:“让老师看看你今天的成果。”
萧阮把相机递过去。
黎儒民翻看一圈,对着其中几张,点评了一下,鼓励萧阮继续好好拍。
他对萧阮赞赏:“可能我带着这些学生里,你不是最有天分的,可是我能从你拍摄的照片里感受到一种真诚的感情。”
萧阮虚心接受老师的点评。
送走老师后,他把摄像机收进包里。
脱去外衣的时候,一条金色坠子从脖子里掉出来,链子接头不知道怎么松开了,萧阮捡起来,放到枕头下,将露营灯转暗,躺下来,慢慢闭上眼睛。
或许是今天拍摄了大量的蝴蝶,这些蝴蝶振着翅膀悠悠地飞进萧阮的梦里。
一只蝴蝶,不停围绕着他飞舞,就在萧阮伸出手想要接住时。
“啊!!”
一声尖叫将他从睡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