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 2)

她又脸红了,但这次是累的,并且带着喜悦。

姚月则居高临下,连汗都没出,依旧冰肌玉骨,对她笑了笑:“进步不小。”

一点红努力仰起头,发觉她面上的笑意,也抿起唇,似羞赧又似高兴,道:“多谢大宫主赐教。”

“不用谢我,能有进步,是你自己的功劳。”姚月摆手,余光瞥到她用来支撑身体的剑,又接着道,“不过这剑不太适合你。”

一点红现在用的剑,是移花宫的侍卫人手一把的制式佩剑。

她当初被薛笑人送进来当卧底侍女,自然不能带自己的剑,后来留在移花宫了,姚月就让花统领给她找了一把剑先用着。

这剑倒也不是什么很差的剑,毕竟移花宫的人,哪怕只是侍卫,吃穿用度,也都是好东西。

但它相比一点红的出剑风格,还是略显笨重。

她原是杀手,用的是杀人剑。

如今重头来过,杀人不再是唯一的目标,出剑的路数,却是没改,依旧轻灵鬼魅,求快求先。

这样的剑客,自然要配一把更轻、更窄、更显灵活的剑,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优势。

“我原先的剑留在……薛笑人那了。”一点红说。

“是不是比你手里这把轻一些?”姚月问。

一点红说是,随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忙道:“但如今这把剑我也已用顺手了。”

都麻烦大宫主这么多了,总不能还要人家帮自己寻回原先的剑。

“等你再练一阵,就会觉得处处不顺了。”姚月说,“走吧,我带你去挑一把新剑。”

一点红愣住,但姚月已扔开梅枝,朝明月殿走去。

走到台阶之上,复又回头,柳眉轻蹙,道:“还不跟上?”

一点红便踉踉跄跄着跑了过去。

她其实还没完全从脱力中缓过来,但她太过高兴,高兴到双腿之中,又凭空生出了一些力气。

姚月带着她,一路走到明月殿最深处,推开卧房一侧的小门,引她进了自己的练功室。

练功室内,一点红站在那面挂满了剑的墙下,看着这一墙的剑,完全陷入呆滞。

这就是移花宫的底蕴吗?她呆呆地想着,差点没能站稳。

还是姚月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说:“你自己挑吧,这里面有不少适合你用的剑,但具体要哪一柄,得看你如何选择。”

姚月是这么想的,一个剑客,最重要的就是剑,所以选剑这种事,关键还是看本人心意。

她这个兼职的指导老师,就没必要给什么意见了。

“若是一时难以抉择,也可以取下来试试。”她又道,“不论如何,总归是你自己觉得趁手最重要。”

她说到这,一点红才终于从那种震撼里回神,仰头看向她。

竟是泪凝于睫了。

“怎么还哭了?”姚月哭笑不得,心想你在没性转的原作里,情绪也不太外露的呀,怎么现在整天不是红耳朵就是哭鼻子。

但转念一想,原作那是当了十几年杀手,而现在,她还完全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情绪波动大一些,也是正常。

“哎,哭就哭吧。”姚月叹气,“但别忘了选剑。”

一点红抬起手,用力擦了擦眼睛,瓮声瓮气道:“大宫主不用待我这么好。”

姚月说我不缺剑用,你不必如此感恩戴德。

但她越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点红就越是感动。

而后眼泪便落了下来,一滴又一滴,砸在手上。

姚月:“……”我这是把冷面杀手养成流泪小狗了啊!

一点红最终选了一柄没有剑鞘的软剑。

之所以没有剑鞘, 是因为这柄剑比起放在鞘中,更适合缠在腰间,只需外衫一罩, 便可藏住;想出剑时,直接从腰间取下, 甚至能省了拔剑的功夫。

姚月看到她的选择,还开了一句玩笑:“倘若你还在做杀手,这剑倒是十分方便。”

结果她一脸认真地表示,既入了移花宫, 就再不会回去做杀手了。

“请大宫主放心。”她说得坚决。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姚月笑了, 顿了顿,又说回这柄剑, “这剑确实适合你, 往后它就是你的了,切莫再轻易离身。”

一点红明白,大宫主这是在教她,做一个剑客最基本的准则。

那就是不论何时何地,都得人在剑在, 否则无以立身。

可见从前她虽然使剑杀过不少人,但还远远称不得是一个剑客。

“我会的。”她低头,再一次向姚月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大宫主赐剑。”

姚月:“……你已谢了很多回了。”甚至还哭了。

好在这回没哭, 这回一点红半跪在地上, 听到她无奈的话, 只是默默抬头, 朝她抿开了唇角。

唉, 确实是太乖了。

姚月也心软, 就伸手去扶,又道:“以后不要动不动就下跪。”

一点红攀住她的手,耳朵又红了,小声道:“噢。”

得知姚月送了一点红一柄剑,移花宫里其他人反应不一。

洪七是可惜,说我怎么就不喜欢练剑呢,我要是练剑,说不定也能去大宫主的收藏里挑一把漂亮的剑。

宋田是羡慕,跟姚月撒娇,说自己也想要。

姚月:“……你先把招式练熟了再说吧。”

打基础阶段的小孩,用木剑就够了。

“也就是说,只要我练好了宫主教我的,以后宫主也会送我剑?”宋田问。

“前提是真的练好了。”姚月强调。

宋田立刻拍着胸脯让她放心,等他剑成,往后还有什么不长眼的跑来移花宫挑战她,他就代她出手,绝不让她受累。

这小子天赋一般,大话倒是说得很溜。

姚月听得哭笑不得,但考虑到他嘴这么甜,也是为了哄自己高兴,就没打击他,只道:“行啊,那我等着你。”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可以代宫主出手。”洪七也凑过来,但除了自己,她还不忘捎上一点红,“到时有人来挑战,就让他们先赢过我们三个,要是连我们都打不过,就别想见大宫主的面了!”

姚月想了想,觉得让她和一点红再练上几年,这事还真十分可行。

好歹一个是北丐,一个是江湖第一杀手啊。

这波不亏。

“那你们可不能怠惰了。”她坐在林间石桌边,一边喝酒,一边说道。

正值夏末,阳光从细密的树叶间漏下来,落在她身上,照得她那两根执着酒盏的手指恍若透明。

一时间,正准备各自练武去的三人都看呆了。

虽然移花宫内一切如常,但姚月和白天羽的约战结果,在这大半个月里,还是传了出去。

更在之后半年里,成为整个武林的热议话题。

白天羽不是输不起的人。

离开绣玉谷后不久,她在池阳被人认出是神刀堂主,然后就好事的人问起那场约斗的结果。

她大大方方承认:“输了,我不及邀月宫主许多。”

之后神刀堂主完败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不过传得越远,版本就越多。

像白天羽更有名望的北方武林,就编出了一些两人打得天昏地暗不可开交最终白天羽惜败的话本故事来;而南方这边,虽然普遍不喜欢移花宫,但知道了这个结果,也难免要夸上一夸,搞得好像不是姚月赢了白天羽,而是秦岭以南秒了秦岭以北。

姚月天天在移花宫待着,当然不知道这些。

但楚留香知道啊,她天南海北到处跑,最近还托了一个岭南的镖局送信来移花宫,说在南海都听说了宫主的事迹,现在她一个人的名声,就足以让江湖上的人把移花宫排到江湖绝地之首了。

姚月看完了她的信,又打开那个随信一道送来的箱子,里面是一坛酒。

酒坛很小,只有她一个手掌大,但是外头用软布裹了数十层,箱子里更是填足了棉花,来防止运镖过程中可能会发生的意外。

楚留香信上说,这酒是她在南海的一座海岛上发现的,喝过之后,感觉姚月应该也会喜欢,就找了个镖局押镖。

从南海到移花宫,少说也有万里,哪怕是押送速度最快的镖局,都需要几个月才能送到。

因为镖局和现代社会的快递公司不一样,他们出一趟远门成本很大,所以一般都是接满了好几个同一方向的单子,才会出发。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