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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随云:“……”

怜星说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原随云当然知道,她都吃过忽然被他抱起来展现长辈友爱的苦了。

于是沉着一张小脸,悻悻回殿。

月至中天,明月殿前,已只剩怜星一个观众。

而姚月和玉罗刹浑然不觉,速度更是不减。

怜星其实也困,但他想尽可能多记下一些玉罗刹的招式,方便以后想对付这人时,有个参考。

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也不曾有过,这样直观的,看姚月出掌出剑的机会。

那样惊人的剑法,他从小便羡慕,便仰望不止。

那时师父还担心他会不会嫉妒,暗地里开解他,说你姐姐是天生的剑客,你没这个天分,不是你不行,只是她太厉害。

“就算是放到整个武林,她的天赋,也是独一份的。”师父是这么说的,“非得跟她比的人,那是自找不痛快。”

那个时候的怜星想的是:我怎会自找不痛快,我只是害怕姐姐太过厉害,便不想再要我这个弟弟了。

而今时过境迁,姐姐比他和师父预想中更厉害,但他也终于不再有这样的担忧。

姚月和玉罗刹这一架,打得十分痛快。

打到最后,两人都近乎脱力,玉罗刹先撑不住,向她求饶,说实在是服了宫主了。

姚月:“这就认输了?”

玉罗刹低头扫了一眼自己被戳了两剑的肩膀,有气无力道:“我已中了宫主两剑,此时不认,我怕我没有足够的血看明日的太阳。”

姚月心想你还能跟我贫嘴,可见也没啥事。

不过这两剑,她确实赢得实实在在。

于是心情大好,终是收起了剑。

“行。”她说,“那今夜就到此为止。”

玉罗刹不由长舒一口气。

此时的梅花林里一片狼藉,他身中两剑,再兼断发肿眼,实乃人生狼狈之最。

但他想着他俩打了这么久,移花宫的人应当差不多都散了,便也没急着走人,而是倚在树上,又打量了会儿姚月。

姚月当然也没有先前在殿中时那般不染纤尘,她的衣衫在打斗中亦有破损,但她神容镇定,哪怕发髻歪了,也是令人心折的神女模样。

玉罗刹累得半死的同时,又觉得能多瞧两眼这样的她,倒也不错。

只是下一刻,耳边响起一阵风声。

一身白衣的怜星从天而降,将他此时的模样尽收眼底。

然后面色惊讶道:“原来玉教主是这般模样,难怪平时都以面具示人。”

玉罗刹:“???”

你们真是亲姐弟啊!

怜星这话,自然也勾起了姚月的回忆。

只听她扑哧一声笑起来,道:“你还是别揭玉教主的伤疤了。”

怜星便‘啊’了一声,说姐姐提醒得对,是他失言了。

“玉教主长成这样,我确实不该再以言语伤害他。”

拿玉罗刹成功磨剑这件事叫姚月心情极好。

长久以来, 她都想在实战中把自己的剑法和掌法相合,但在今夜之前,她一直没有这样的机会。

倒不是说以前她从未将这两种功夫一起用出来过, 但顺手为之是一回事,真正将她擅长的这两种功夫系统性地结合到一起, 又是另一个层面的事。

或者换句话说,这本该是一个极漫长的水磨工夫,需要她一招一招地拆解、组合、试验——试验对象还很不好找。

但托了玉罗刹的福,打完这三个时辰, 她心中也基本有了数。

现在她只需再推敲一下细节, 便能彻底完善这套结合了剑法和移花接玉的绝世功法。

移花接玉本就是天下最好的掌法之一,而她的剑法亦能与修神剑诀的燕南天争锋。

这二者单拿出来, 都足以让她站上武林之巅, 合到一起,威力自不用说。

如此好事,就算是姚月这种情绪波动不太多的人,也不由为之高兴。

高兴之下,眼前一身狼狈的玉罗刹, 便也没那么碍眼了。

她转向怜星,说:“玉教主是移花宫的朋友,你待他尊重些。”

怜星一向聪慧,闻言自然注意到了, 她说的是“移花宫的朋友”, 而不是“我的朋友”。

这里面的区别可不小。

身为当事人, 玉罗刹当然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有些无奈, 又清楚以她个性, 他确实不能要求更多了。

所以怜星沉吟之际, 倚在树边的玉罗刹先打破了沉默,道:“有大宫主这句话,我也算不虚此行。”

姚月想了想,又说:“上官金虹的事,你同我弟弟交涉便可。”

“上官金虹?”怜星记得这个名字,“是姐姐先前让小苏留意的那个人?”

“是。”姚月言简意赅,“此人野心不小,连移花宫的人也敢杀,既如此,你就去料理一下。”

至于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姚月让他问玉罗刹。

反正消息是玉罗刹带来的,怜星的武功也不会弱于上官金虹,这事交给他,她没什么不放心的。

一点红在南海两度惜败白云城主的消息传到绣玉谷时,已是第二年初春。

“两场败仗,一场用了三百四十剑。”李虹把消息报给姚月,语气颇不解,“另一场……只一剑。”

姚月却目光大盛,当场抚掌道了一声好。

李虹更不解:“为何是好?”

“你是不是觉得,红儿第二次去挑战叶城主,叶城主只出了一剑,就打败了她,对她来说,是一种退步?”姚月问。

“是。”李虹点头,“但从三百四十剑到一剑,这差距……委实不太合理。”

姚月便摇摇头,说其实是再合理不过的了。

“第一回约战,叶城主出了三百四十剑,是因为叶城主心中认定,红儿赢不了她,所以以普通招式起手。”姚月顿了顿,向来冰冷的神色,竟显出一丝欣慰,“而第二回约战,红儿已吃透了她用过的招式,不必拔剑,她便已明白这一点。”

“所以第二回约战,叶城主一起手,用的就是她的最强之式!”李虹终于恍然,“红姑娘在叶城主的最强一式下,只落败未受伤,又怎会是退步……”

他说着说着,自己都瞪大了眼,不可置信般地,不敢往下说了。

但姚月替他说了下去。

“她进步极大。”姚月说,“已迈入顶尖剑客之列了。”

李虹顿时又高兴又遗憾,道:“可惜偌大的江湖,能明白这一点的人,却是不多。”

甚至还有人因为叶孤城第二次只出了一剑而断定,一点红一定是在第一回约战时千辛万苦都没能赢下叶孤城,以至于道心破碎,再无可能追上叶孤城这“南海第一剑”了。

“他们不明白,那我就教他们明白。”姚月不以为意,“你着人将事情真相散出去就是。”

李虹愣了:“可、可以吗?”

姚月就反问:“为什么不可以?”

移花宫每年花一大笔银子,养了那么多绣玉谷外的编外人员,不就是用来干这些事的吗?

当初可以为《九阴真经》散玉罗刹的消息,如今自然也可以为一点红造势。

“红儿走到今天不容易。”她说,“她值得。”

虽然照姚月看,一点红如今应当不会在意旁人的评价了——能在叶孤城的天外飞仙下只败不伤,就证明这个少女已经摆脱旧日桎梏,成为了足以独当一面的剑客。

但她本人不在意,也不影响姚月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她如今有多厉害。

做得好,那就该被夸嘛。

姚月当领导的逻辑就是这么简单。

李虹:“……我明白了,我这便去安排。”

“去吧。”她摆手,“等你办完这件事,怜星那边,也该有消息了。”

上个月跟鼻青脸肿的玉罗刹长谈一番后,怜星就带着包括苏容在内的几个手下,北上去了保定,料理上官金虹的事。

上官金虹蛰伏多年,在武林中名声不显,但有玉罗刹安排的卧底提供的消息,要寻其老巢,难度并不大。

姚月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干脆宅在移花宫没动弹。

反正只要怜星留一个手下在宫里,绣玉谷现在就乱不起来。

这不,他走后的这一个多月,李虹代为打理,也没出什么岔子。

她这个大宫主,只需像往日一般,吃饭睡觉教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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