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9(1 / 2)

  桑怡有气无力的摆摆手。

  那位黄夫子年过半百,对学生的管教极其严格,之前为了教导桑思孺,甚至亲自来到长夏侯府,桑怡也黄夫子打过几次照面,他人略有些迂腐,但本性不坏,还画得一手好丹青,名声在外,只是她今日被桑思孺气得不轻,实在无颜面对他的授业恩师。

  桑宁没再翻看那沓纸张,毕竟里面记载了许多学子的名姓,万一瞧见了他人私隐,实在过意不去。

  她快步走上石阶,抬手轻叩虚掩的门扉。

  “请问主人可在?”少女清脆的声音恍若莺啼,尤为悦耳。

  躺在摇椅上的黄夫子陡然睁开眼,透过门缝,看见在院外等候的年轻姑娘,不由愣怔片刻。

  “你找此间主人所为何事?”

  桑宁摇晃了下手里的纸张,“此物是我在附近捡到的,可是先生遗失?”

  瞥见那根分外眼熟的牛皮绳,黄夫子就知道桑宁手里拿的是什么了,近来老妻说京城风大,吹的人头昏目眩,黄夫子还不信,没曾想他放在二楼书桌的记录遭了殃,被风吹落下去,好在没丢。

  “多谢姑娘。”黄夫子从摇椅上爬起来,拱了拱手,真心实意道谢。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桑宁抿唇笑了笑,一双杏眼亮晶晶的,弯成月牙状,那副模样和曾经养过的狸奴相差不多,娇憨懵懂,黄夫子心念一动,常年握画笔的掌心有些发痒。

  “姑娘为何来到官学?”

  桑宁面颊略微泛红,“先生有所不知,我是桑思孺的姐姐。”

  听到这话,黄夫子恍然大悟。

  桑思孺聪颖过人,往日也称得上勤勉,可这两个月以来不知怎么了,竟似换了个人似的,终日流连赌坊之中。

  虽说长夏侯府家大业大,但长子堕落至此,又有何人能顶起门楣?若再不思悔改,桑家败落是早晚的事。

  黄夫子到底是外人,有些话不好直言,只冲着桑宁简单叮嘱几句。

  等桑宁走后,黄夫子睡意早已褪去,脑中唯余灵感。

  他随手把发皱的纸张塞进怀,阔步来到书桌前,铺展画纸,用墨勾线,寥寥数笔之间,一只胖乎乎矮墩墩的狸奴跃然纸上,说不出的灵动可爱。

  勾勒出雏形后,黄夫子又用赭石给狸奴上色,动作小心翼翼,稳住笔尖,生怕碰坏了构图,功亏一篑。

  但整幅画最具巧思的并非狸奴,反倒是其身侧的一面铜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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