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121（2 / 2）

第94章 挖苦 四十米大刀</p>

我心里暗道：老娘骂的就是你。</p>

但面上, 我依旧巧笑嫣然，没言语，将笔搁在砚台上。</p>

忽然, 我察觉到有点不对劲儿, 屋里不知什么时候灭了两盏灯，只留书桌上的这个小烛台。</p>

我发现朱九龄佯装欣赏我写下的这首《相鼠》, 可不知不觉，他整个人几乎贴在了我身后, 不靠近, 但他身上的瑶英香却一点点笼罩住我。</p>

我竟有些小紧张, 轻咳了两声, 不着声色地取笑他：“先生难不成年纪大了，眼睛也花了, 非得凑近才能看得清字？”</p>

“字看不看得清无所谓，人可得……”</p>

朱九龄顿了顿，俯身, 凑到我耳边，轻嗅了口, 暧昧呢喃：“夫人戴得这对珍珠耳环好看, 《孔雀东南飞》里怎么写的来着？”</p>

说这话的同时, 他目光下移, 放肆地在我身上打量, 柔声笑道：“腰若流纨素, 耳著明月珰。指如削葱根, 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p>

我往左边挪了一大步，躲开他, 从书架的抽屉里取出两支红烛，点上，屋里登时亮了几分。</p>

这就是老朱勾引女人的手段？</p>

是啊，孤男寡女、香室昏暗，他这个人长得好，加上又会花言巧语，的确挺戳人的。</p>

想想吧，当时我买了那个小院，也曾这般用温柔刀子扎过李昭，我请他留下，他一句话没说，用沉默拒绝了我，拧身离开后，半夜又折了回来……</p>

想到此，我不禁笑出声。</p>

“夫人笑什么？”</p>

朱九龄手摸了下自己的脸，问：“可是在下脸上沾了墨？”</p>

我走到门口，侧身，歪头笑着看他：“天色不早了，妾身让人套车送先生回去。”</p>

朱九龄朝我走来，笑道：“夫人为何这般狠心下逐客令？”</p>

说到这儿，朱九龄眼圈忽然红了，神色黯然，低头定自己的鞋尖，仿佛有什么心事似的，他犹豫了许久，才无奈一笑：“其实夫人没必要避在下如瘟鼠的……”</p>

我皱起眉，后脊背紧贴在门上，扭头瞧去，阿善正在院子里拾掇炭盆和碗碟，这黑瘦精壮的小伙子见我在看他，立马站起，手舞足蹈地打着手势，指头往屋里指，又握成拳头，用口型问我：“夫人，需要小人过来么？”</p>

我微微点头。</p>

也就在此时，我看见朱九龄不知什么时候竟走到我身边了。</p>

他发现了我这般动作，摇头一笑，双手背后，痴痴地朝天上的那弯朗月看去，眸子中含着抹凄苦：“即便夫人不说，在下也知道，你其实很嫌弃鄙夷我的。”</p>

我忙笑道：“妾身并没有，先生别误会。”</p>

“其实我也讨厌自己。”</p>

朱九龄轻叹了口气，似在对我说，又似在自言自语：“世人都在鄙夷我薄情寡义，可他们哪里知道，每一段感情、每一个情人，我都用生命去珍惜热爱……可我也真的伤害了她们。我怕给不了她们幸福，更怕将来尽不到一个丈夫和父亲该有的责任，让她们失望，于是我像个懦夫似的逃了……”</p>

说这话的时候，朱九龄竟掉泪了，他慌乱地扭转过身子，用袖子擦眼泪。</p>

此时，我看见阿善拿着根腕子般粗细的棍子来了，我冲他摆了下手，让他先别过来。</p>

“先生莫要伤心。”</p>

我安慰他：“都过去了，以后您……”</p>

我话还未说完，就被他打断了。</p>

他摊开双手，看掌心并未洗净的墨迹，摇头叹道：“终我一生，都在追求书画上的更高境界，可能老天爷在惩罚我这薄情负心的浪子，这些年，我在书法和作画上非但无寸进，而且，我的身子也……”</p>

他眼圈更红了，声音都在颤抖，看向我，口张了好几次，最终才苦笑道：“大抵真有了报应，我此生的挚爱是青楼名妓江南月，我居然拿她同虎威将军换了汗血宝马，事后，南月将我约出来，说同我再喝一次酒，彻底了断这份感情。没想到，她在酒里下了药，在我半醉半醒的时候，她将我……阉割了。”</p>

我大惊，朱九龄竟、竟没有那玩意儿？是个太监？</p>

一时间，我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心里的戒备登时放下大半，重重地叹了口气，从袖中掏出自己的帕子，走到朱九龄跟前，递给他，柔声道：“没想到先生竟有这般遭遇。”</p>

确实，对一个男人的羞辱，莫过于此了。</p>

难怪听李少取笑，说他底下那玩意儿不用，而教坊司的宋妈妈也说了，他对美人只看不摸，我也注意到了，他之前的确颓废，且脾气非常暴躁，焉知不是因为阉割而来的痛苦。</p>

虽然我很厌恶他的薄情自私，可看见他掉泪，竟生出些怜悯。</p>

“先生要喝酒么？”</p>

“有竹叶青么？”</p>

朱九龄轻声问。</p>

“有。”</p>

我笑着点头。</p>

忽然，我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般，头皮阵阵发麻，不对啊，记得之前去教坊司，这老小子曾当着我的面儿，站着撒尿……若是真阉割了，他不是应该蹲着撒么？</p>

我斜眼看向他，这男人仍沉浸在悲痛中，可眸中隐隐闪过抹狡黠。</p>

好啊，我竟上了他的当，若没猜错，他故意说自己身上残缺，一则能引起我的同情，二则就算刻意接近我，我知道他没那东西，也不会怕的……</p>

“不是要喝酒么？”</p>

朱九龄凑过来，柔声道：“可是夫人不方便？若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