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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个家伙……

那个曾经俘虏了他,奴役了他,逼迫着他造下无数杀孽,让他吞噬了无数人类美梦的那个魔神的声音。

“瞧你。”那个声音带着戏谑说道:“明明剥夺了那么多人的幸福,却妄图获得幸福?”

“不,哪怕是用百年,千年去赎罪,那也是远远不够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祂的笑声从左耳响彻到右耳,魈手中的和璞鸢掉到了地上,他一脸痛苦的,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金鹏……”

扑面而来的火焰灼热感,还有来自女性夜叉的声音。

“金鹏?”

水夜叉的声音温温和和,她咯咯的笑着。

“浮舍大哥在喊你呢,金鹏。”

“和我们一起来吗?金鹏?”

“为什么只是你留在这里了,金鹏?”

“你抛弃了我们是不是?”

“来陪我们吧,来陪我们吧,来和我们一起,一起……”

来自恒古的梦魇的魔神残秽以不可拒绝之势入侵了他的身体,肩膀的绿色纹身逐渐蔓延到了小臂甚至背部,他痛苦的跪伏在地上,仿佛这样就能够减轻他的痛苦。

“魈?”

随着一声又一声呓语似的“金鹏”,唯有那一声清脆的“魈”,直直的撞到了他的面前。

少年茫然的睁开眼,下一秒,耳畔的呓语系数散去,祂的声音听起来万般不可思议,尖叫了出来“什,什么,那家伙是……不,不可能,不可能!”

魔神残秽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少年仙人也终于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他缓缓的睁开眼,看着像飞鸟一样闯进自己视野的女孩,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俯下身,一言不发的将她紧紧的拥抱住。

只差一点点。

只差一点点,她即将面对的,就是一个彻底被业障吞噬的,没有理智的自己。

而这个拥抱,让悠依原本满肚子的话都卡了壳。

“好啦,好啦。”这下子,换成本来有点气鼓鼓的悠依,像小大人一样去安慰他了:“你不要难过啦。”

“我知道的,闲云师父她说,魈哥哥其实从小就怕人,也不擅长和大家相处,我想带你一起过海灯节,其实是有一点强仙人所难的做法。”

“……”

她安抚式的拍了拍少年夜叉的脊背,小小声的说:“……对不起哦。”

“悠依。”

“嗯?”

“……谢谢你。”

在他们的不远处,风神观察到两位孩子的情形,他收起了手中的笛子,大大的松了口气。

“嘛,那看起来是没有我的什么事情了。”

巴巴托斯摸了摸下巴:“总之,先去看看我的那位旧友现在在做什么,再回去等着那俩个孩子一起来过海灯节吧?”

“海灯节以后,要不要多在璃月待几天呢?这里看起来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还多了一个更有意思的孩子……”

“嗯,决定了,总之那就先在这里多待几日,品一品美味的桂花酒,再回去蒙德吧。”

“诶嘿。”

在巴巴托斯离开不久,悠依牵着魈的手,二人一齐爬到了天衡山的半山坡上。

已经有星星点点的孔明灯一盏一盏的放飞到了空中,他们一齐仰头看着漫天的灯火,眺望着远处的璃月港。

悠依忽然开了口。

“魈哥哥,你知道吗?好像有那种说法,把愿望写在孔明灯上面再放飞的话,愿望就总有一天会实现的。”

“……嗯。”

换作往常,口嫌体正直的少年仙君肯定会吐槽璃月人这种放飞空中垃圾的传统,但是面对女孩子的话语,他只会觉得这是童言无忌。

“那,如果要我许愿的话,我想今后能够和魈哥哥,和摩拉克斯先生,和闲云师父,和甘雨师姐,和削月真君,和理水真君……和大家一起,过好多好多次海灯节,一直一直一起过海灯节。”

“……好。”魈垂眸一笑,但是回过头望着悠依时,他又下意识的收敛了自己的笑意,摆出一副不喜形于色的少年仙君模样。

“所以……”

悠依歪了歪头,对他展露出了一个最灿烂的笑容。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蒲公英一样缓缓的飘了起来,并且,距离这个世界越来越遥远。

“请不要难过,也不要忘记悠依……”

魈望着女孩变得越来越淡的身影,他慌了神,无论伸出几次手,都无法触及她的指尖,这也是悠依第一次见到这位守护着璃月的仙君,面庞上头一次呈现出那样无措的神色。

自己的身体被世界的剥离和拒绝,似乎是突如其来的,也是冥冥之中悠依早已经隐约有所意料的的,毕竟她并未真正属于这里。

只是在最后一刻,少年夜叉的目光,深深刺痛了悠依的心。

“我只是……到了应该回去的时候了。”

“我一定会想办法回到提瓦特,回到大家的身边,和大家一起过海灯节。”

“……一定。”

漫天灯火之下,只余下少年夜叉一人身影,他死死攥紧和璞鸢,颓然朝向前方伸着手,愣愣站在原地。

在禅院甚尔离开禅院家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大家都在庆贺那个恶魔终于走了,他们终于不必继续提心吊胆了。

至于那家伙将“炳”部队的那些大人,将很多一级以上的咒术师们好一通暴打,导致家族的医生人手根本不够这件事,也被他们义正言辞的说成了“禅院甚尔那家伙可真是个恶魔一样的男人,养不熟的卑劣的狗,居然伤害了那么多的强大的咒术师大人”。

只字不提明明是禅院家先以多欺少,反而被禅院甚尔一人反杀的。

甚至最好笑的是,禅院家根本无人敢追究这件事。

禅院家甚至没好意思向咒术界下达针对禅院甚尔的通缉,只怕同位御三家的其他家族,尤其是五条家,会在这件事上面做文章,把他们笑烂。

瞧瞧,七八个一级以上的咒术师围殴一个在你们家族丝毫没有身份地位的天与束缚,一级咒术师们反而头都被打飞了,怎么了这是,咒术苦弱,血肉飞升?咒力比不过人类的血肉之躯?还是说这就是你们禅院家的精锐部队,最强底牌,都是脆皮的老虎?

禅院家的长老们甚至可以猜到那些家伙会怎么嘲笑自己了,哟哟哟这不是曾经能够和五条家抗衡的那个拥有十种影法术的禅院家吗?就你们被天与暴君一通乱打呢,几天不见,这么捞了,怎么样?要不要你们干脆把家传术式改成天与束缚算了?

总而言之,对禅院甚尔的通缉那是绝对不可能通缉的,这个消息也被压了下去。

天知道发布了通缉之后,会不会不仅仅是给整个家族蒙羞,还外加让留了一手的禅院甚尔因为被烦到了而赶回来,继续以牙还牙,像疯狗一样将禅院斩草除根。

至于那个被禅院甚尔亲手丢进了忌库的禅院远泽……

嗯,可以说,他的结局,那是为禅院的诸位,树立了一个非常恰当的榜样。

总而言之,现在“甚尔”这个名字,甚至已经变成了禅院家的禁忌,他们只敢用忌惮的语气喊“那个男人”,“天与暴君”,等等诸如此类的称呼,也有些避讳的不再提及那件事情。

除了其中一人。

那就是禅院家的小少爷,未来家主候选人之一禅院直毘人的亲儿子,禅院直哉。

事实上,他在一年前,也是抱着嘲弄的心态去会见那位自己血缘关系上的堂兄的。

那个时候的禅院直哉想着,哈,那个可悲的天与咒缚,不知道会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在这个家里苟延残喘呢?

【他的那副模样,那副小丑一样丑陋的苟且偷生的模样,还真的想亲眼看一看呢。】

【真是的,那种生来就没有咒力的家伙,到底哪里来的脸面在禅院家活着?】

但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去接近禅院甚尔的直哉小少爷,直到亲眼看到禅院甚尔本人的那一刻,才意识到自己错了,完完全全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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