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 / 2)

而至于那位与丹羽一齐关停装置,并且在危难时刻向主城求援的少年“倾奇者”。

大巫女原本是想同他说些话的,但是面色苍白的丹羽还是艰难的起身,对那位名为八重神子的尊贵大巫女抱歉道:“巫女大人,实不相瞒,他方才亲眼见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朋友的离世。”

“我想……现在还是不要多做打扰更好。”

丹羽望着少年落寞的身影,轻轻叹息。

“十分重要的朋友?”

“那是一个非常勇敢的女孩,没有她的话,我们恐怕会面临更加艰难惨烈的后果,她已经牺牲在了机械的炉心……我想,也许在倾奇者的心中,她甚至已经超越了他生命的比重。”

因此,少年此时此刻,一定正面临着刀绞一般的疼痛。

“……我明白了,那就麻烦丹羽先生,将信物重新交给他。”

尊贵的大巫女并没有多去打扰那个少年,她远远的望了一眼那个少年,事实上,在救助岛民之余,从借景之馆传达回来的消息,已经予以了她答案。

须弥,一座地处偏僻的实验室之内。

“咳,咳,咳……”

在一人高的培养皿中漂浮着的一具“尸体”,忽然间睁开了眼睛,他抬手打破了培养皿,液体泼洒而出,他也几乎同时滑落到了地面。

那是个面色苍白如同死尸一般的男人,浅蓝色的长发湿漉漉的贴敷着脊背。

也许有几道玻璃渣刺入掌心与足底,但是男人却像丝毫感受不到痛楚那般,他缓缓抬起头,随手拿起身边的面具,用力扣在了自己的上半张面庞上。

玻璃碎片中倒映出的,那赫然正是本该在炉心的火焰中燃尽的博士,多托雷的面孔。

他捂住自己的嘴唇,大抵是因为这副“备用躯体”泡水太久的缘故,苍白到可怕,瘦削的肩胛骨颤抖着,他竭力的忍耐着,还是没有抑制住从自己的唇角漏出来的,几乎癫狂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悠依,禅院悠依小姐……”他一字一句的呢喃着她的名字,宛如恶魔的呓语:“你还真是予以了我一个相当宏大的惊喜呢。”

她毫不犹豫的,果决的将他投掷进了炉心的模样,还真与传说中,岩神在征战中显现的无边杀伐之相,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呢。

只是,不知道尊贵的悠依小姐,是否喜欢他最后留给她的那份大礼?

至于她的身躯能否扛过炉心的侵蚀与灼烧,她是否会在神明的协助下化险为夷,这些后续发展对于多托雷而言并不重要,他自然明白那个女孩是不会那么容易消逝的。

“只不过,这次还真是危险至极啊。”他抬手看了看这副有些弱不禁风的备用身体,颇有嫌弃的蹙了蹙眉:“因为她的出现打乱了我的计划,一切都发生在我的意料之外。”

“看来,我需要从凯瑞亚遗留下来的人偶科技里,去寻找能够为我的生存提供更多保障的方案。”

他停顿了片刻,随后咧齿一笑。

“原来如此……那不是恰巧有个现成的人偶么?”

璃月,绝云间。

恒古的岩神蓦然睁开眼,他的眼尾的红晕此刻胜似即将流淌出的鲜血,抬起手臂捂住额心时,隐约可以看出龙鳞乍现,他头顶的龙角缓缓消逝,逐渐收敛了自己的原型。

在刚刚那一刻,他动用自己的魔神之力与岩神的权柄,阻隔了一次来自天空岛的注视。

至于那位想要注视的对象,冥冥之中他也早已经有所察觉。

“祂”用冰冷的视线扫过摩拉克斯,似是为了警告他不要多事,而早已经决定了之后要慢慢不问尘世的眼神,却在那一刻并未展现出丝毫的退让,也没有凯瑞亚战争之时的妥协。

最终,那道视线还是收了回去。

时光过的很快。

丹羽已经忘了,距离他的那位小小的友人,离开踏鞴砂的土地,孤身一人去流浪的那日,已经过去了多久。

他并没有出言制止与挽留,只是在那一天的最后,予以了倾奇者一个深深的拥抱。

“从始至终,在我们的眼里,你都与我们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即便缺失了一颗心,你也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的孩子,谢谢你为踏鞴砂,为我们付诸的一切。”

“疲惫的时候,也随时可以回来。”

“你大可以将这里当作归处。”

人偶少年缓缓的摇了摇头,他的笑容苦涩。

“丹羽,也许这里曾经是我的归处。”

可是,自从那日之后,他就仿佛觉得胸口的空洞缺失了最重要的那份情感。

他觉得自己再也不会拥有归处。

人偶与丹羽告别,独自踏上了漂泊的旅途。

但是,在丹羽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并且将自己的孩子托付给了枫原家之后的某一天,他又回到了踏鞴砂,回到了曾经与少年还有少女曾经一同相处过的宅院,像是为了去做一次道别。

【“阿奇,烧木柴不能这样烧啦,你的脸变的和小花猫似的。”

“噗,你用手去揉的话,脸上的灰尘会越来越多的啦!丹羽先生,你看他……”

“抱,抱歉……”】

女孩银铃般的笑声在耳畔回响,还伴随着人偶少年温柔又腼腆的声音。

如若那个女孩现在还活着的话,现在一定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了吧。

丹羽在暮色的庭院中缓缓坐下,他闭上了眼睛,如同他预想的一般,头戴着斗笠,面容全部被飘纱遮住的少年,也不知何时来到了这个荒废掉的庭院,并且坐在了他的身侧。

“还好吗,你的旅途?”

“……嗯。”虽然样貌没有丝毫的改变,但是人偶少年的声音,比起曾经的青涩懵懂,增添了一丝成熟的意味,他轻轻的笑了一声:“璃月是个不错的国度。”

丹羽问他:“在接下来,你会拥有比我们任何人都要漫长的时光,你想好了自己要去做些什么了么?”

“我大概,会继续在这趟旅途中寻找心的意义吧。”

人偶少年已经无师自通的学会了说谎,他早已习惯了运用虚伪厚重的壳去自我保护胸口缺失的空洞。他没有告诉丹羽的是,事实上,他周游各国流浪的时候,一直在竭力的寻找能够逆转死亡,扭转时间的方式。

人偶是想要追寻什么曾经失去的可贵之物么?

“这样么。”丹羽轻轻的笑了笑,与此同时,他更加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这样的话,我也能稍微放心一些了。”

“你累了,休息一会吧。”人偶少年主动坐过去了一些,好方便友人能依靠着自己。

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这种发自内心温和的语气对人说话了。

丹羽阖上了眼,他笑着说:“晚安,阿奇。”

“晚安,丹羽。”

最后一次回应了友人之后,他压低声音,轻轻说道:

“……晚安,悠依。”

夕阳被地平线吞没,随之而来的还有长久而寂静的夜。

无人相陪。

那人真的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这是所有禅院家的人,在天与暴君大张旗鼓的重新归来,并且揪着他们的脑袋就往地上撞时,脑子里面蹦出来的第一想法。

天知道他的妹妹到底去了哪里?禅院悠依至今还被五条家把握在手中呢,别来问他们啊,去问五条家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老家主觉得他已经是时候退位让贤了,再多来这样几次他的寿命都得少上几年,简直岂有此理!这人怎能在禅院家横行霸道,如此猖狂,然而更气人的是,当家族现有的三四个一级术式一起上,都摆平不过他。

“甚尔。”

最终,还是关系相对而言,与禅院甚尔没有那么水火不容的禅院直毘人开了口。

甚尔止住了揪着亲哥的脑袋往地上撞击的动作,他血红的眼睛瞪了过去,很明显现在正处于一个无差别攻击的狂战士形态,想与现在的他去讲道理,怕是三言两语都说不清。

但是禅院直毘人,早已经看出了这位侄子不可触碰的逆鳞究竟是什么,他也已经从方才甚尔一边揍人,一边从嘴里蹦出的只言片语中捕捉到了重要的信息。

“如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的妹妹禅院悠依,也正是在所有人以为她被门口的咒灵吞噬,尸骨无存的三日之后,又全须全尾的出现在大门口的。”

“我猜想……她突然之间的消失,是否会与她新生的咒力有所关联?至少我可以做出担保,近期禅院本家,并没有做出为害禅院悠依的谋划。”

听到这里,甚尔松开了手,对着地上还在吐魂的禅院甚一啐了一口,之后便大踏步转身离开了禅院,他就这样凭借着绝对的实力,在这个早已经脱离的封建腐朽大家族来去自如,更加气人的是,甚至无人敢上去拦住他。

旁人可能会欺骗他,禅院直毘人却不是那种人,他已经算是这个该死的家族里面唯一的遮羞布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也因为绝对的实力被他多次照拂。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