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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这会儿仰头看着上空,也不知道此刻究竟是应该收起旅行剑才好,还是继续保持戒备与警惕才好,而派蒙她的脑袋仰的很高,她望着面前这一幕,下巴都快要掉下来。

空在心里暗暗想道,虽然目前还不能辨别出那个少年对他究竟是敌是友,但是他至少可以辨别一件事情。

那就是……他也同样是悠依的旧识,且似乎很信赖……甚至很喜欢她的模样。

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多少人会讨厌明媚的如同太阳一样的少女,只会情不自禁的被她吸引。

空反复握了握旅行剑的剑柄,他只觉得心乱如麻,也不知此刻是否应该和纳西妲继续联系。

明明从眼下的情况来看,他接下来已经不必再与正机之神继续正面战斗,这理所应当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好事才对,可是,为什么他此刻的心情会如此奇怪?

而此刻的散兵仍在一眨不眨的望着面前的少女,十分认真的继续对她说着话。

他笑着说:“悠依,你看,我终于有能够守护你的能力了。”

他抬起眼,仔细的观察着此刻女孩的神色,见她一点一点的收敛了笑容,内心有些恐慌,却努力的掩饰了下去,继续对着她认真的说道:“悠依,无论之后你想要去哪里,我都可以带你去往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哪怕是实力比肩魔神的敌人,我都可以与之有一战之力。”

“而且这远远不是终点,我还能够变的更强。”

“你在之后需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终于可以……”

终于可以守护好你了。

却只见面前的少女缓缓垂下了眼,她的银发散落了几l缕在脸颊两侧,她亮晶晶的紫水晶眼眸此刻凝结着水汽,最后化成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而下。

在身为倾奇者的那个时候开始,他便从来都看不得悠依她落泪的模样。

女孩在年幼时时常哭的无声无息,她会在夜晚的梦魇之时哭的浑身抽搐最后疲惫的含着眼泪睡着,而他从来都会无措的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就如同现在这般。

“悠依,你别哭……”他发现怼同事怼下属时能够称上一句嘴毒口快的自己,在此刻居然是紧张无措的不知如何是好,只会用最笨拙的方式努力的安抚着她,磕磕绊绊的问她:“是我让你不开心了么?”

“你,你并不喜欢我现在的这副样子?”

“悠依,你现在站的太高了,会害怕?”

他操控正机之神缓缓的俯身下来,一副在下一秒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在地上的模样。

“如果害怕的话,我们现在就下来,好不好?”

他只觉得,少女的每一滴泪水都凝做坚冰锥刺在了他的心中。

“阿奇是……”悠依抬起眼泪模糊的视线,轻声问他:“为了我,才变强的?”

“自然不是。”回应她的是少年的矢口否认,他自是十分不擅长说谎的,他显得有些焦急的回答道:“是因为我自己……是因为,我是被神明抛弃的不被需要的造物,是因为,自从知道了这个事实的时候开始,我便想要向她证明什么。”

阿奇,骗子。

悠依的泪水仿佛一刻都止不住,她抬手握住了人偶少年有些发冷的手腕,又看到了连通在他的背后的那些机械管道,她想,这样瘦小,纤细,孱弱的少年的身躯,居然要和这样高大的机械连通起来并且只靠这样的一副身躯去操控它。

一定……

“阿奇,现在一定,很疼很疼吧?”她哽咽着问道。

是啊,他肯定很疼吧。

不管是这个时候,还是曾经那时,为了变的更强,所接受的来自多托雷的一切改造。

他一定很疼很疼吧?所以她在年少时回到了现实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做梦,她梦到阿奇蹲在地上哭泣,他将自己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他说,好疼,谁能来救救我。

“不疼。”他用一副云淡风轻的语气回答面前的少女:“人偶是没有多少痛感的,倒不如说…这些实验对我而言就和小蚂蚁在爬那样,完全不痛不痒。”

眼见他此刻的安慰没有成效,面前少女的落泪却越来越凶了,散兵也越发慌乱,他刚准备想再继续做些什么好帮她止住泪水的时候,却听到那头传来了男人不紧不慢的鼓掌声。

“叩,叩,叩。”

男人一面鼓着掌,一面迈动着步伐,高跟皮靴踏在地面,掷地有声,他不紧不慢的从不远处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哎呀。”他用一种十分绅士的优雅语调感慨:“真是让人感动的重逢呢,我从很早之前,就在为了你们二者之间的羁绊而感动了。”

“人偶当真会有情感么?你对于悠依小姐,究竟是执念,亦或者……”

只看到那张面庞的第一眼,散兵的瞳孔便收紧了:“多托雷,你这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切片么?

不,这与平日不同的力量和气息,分明是他的本人。

而悠依也终于在这时止住了泪水,她在空与散兵保持戒备的同时,已经不带一丝犹豫的拔出刀剑向他的方向刺了过去,一个劈砍的大动作。

只听凭地轰隆一声巨响,多托雷方才站位的地方多出来一个大窟窿。

烟尘滚滚,浓烟散去,手持巨剑的少女的表情冷的像寒冰。

空手中的旅行剑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总之,他这一次终于更加直观的感受到了悠依她的武力值。

也就刚刚那两招多来两下这栋建筑物都能当场被她砍劈叉的程度吧?

然而,多托雷却一副游刃有余,闲庭信步的模样在散兵的身后走了出来,他背着手,安抚道:“悠依小姐,不要那样着急呀?我们用来叙旧的时间……在接下来还有很多,不是吗?”

他只抬手轻轻一挥,刚准备从天空落下手掌将多托雷摁碎的散兵,便惊恐的发现自己现在,全然失去了对待正机之神的操控能力。

他的手掌不受控制的朝向空与悠依的方向而去,而悠依自然是不可能对本体是散兵的机械攻击的,空此刻已经快他一步,一手抓住派蒙胳膊,一手将悠依揽在怀里,险之又险的躲过了这一击。

“多托雷,你这家伙,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虽然身体几l乎已经无法操控了,但是思想和言语仍然是属于自己的,散兵瞪向下方的男人,双眸颤抖着问道:“你——”

“怪就怪在你过于天真。”他用悠哉自得的语气回应道:“你当真以为须弥那些愚蠢的高层的能力已经达到了这种高度,只凭借他们的力量就可以达到造神的程度么?真正幕后出力者,依旧是我啊。”

正在艰难的往出口爬行匍匐的大贤者闻听此言,眼珠子都快瞪了出去。

什么叫愚蠢的高层……?

虽然从现况来看,几l乎所有人都被那家伙骗了就是了。

“只不过,比起曾经实验的那段时光,你的身体状况让我耗费了好一番力气呢。”多托雷抬起手臂,掸了掸斗篷上的灰,轻声道:“你的身躯内里的材料,也不知道究竟是被谁替换成了对你有所帮助的类型,可那那样不就完全做不到能在短期之内拥有强大爆发力了么,不就与打造出战争兵器的计划无缘了么?”

是谁……替换,了……

散兵艰难的抬起正机之神的左手,努力的去扼制着自己右掌的动作,机械庞大的身躯与动作,在此时此刻也显得有了几l分扭曲,他的大脑电光火石之间,将自己此前那段时间在稻妻天守阁,与那个女人之间的相处联系了起来。

难道是,她?

他回想起了八重神子那狐狸意味深长的表情,又回想起了巴尔泽布生硬且别扭的说话方式,以及她创造出的足矣让食材死不瞑目的“美食”,以及他是那样轻松的“盗取”了神之心且带着它正大光明从港口离开了稻妻,再到在天守阁的那段时间,他的身躯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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