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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话当然是骗他的,当年她生天佑九死一生,男人却从怀孕到生产从没漏过面,她不可能不恨,不可能不怨。

  她在医院手术室里,每难产一分,就把陈胜青从头到脚,外加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一遍,才能减轻她的痛苦。

  现在看到那医院的医生,她有些脸红不好意思,自己都觉得她当时实在是泼辣了点。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当年她生产之时生的太过痛苦,骂声震天,小县城医院三层楼都听到她的声音,她的公公深觉儿子愧对她,特意去县里邮局拍了一封电报,将她的‘光荣’事迹告知了部队上的陈胜青。

  一听杨秋瑾这话,陈胜青就觉得腮帮子疼,杨秋瑾又变成了以前跟他相处的模样,没事儿就喜欢跟他阴阳两句,聒刺他两句才舒服。

  不过这样的脾性,才是他记忆中的她,陈胜青半是愧疚,半是无奈,默默跟在杨秋瑾身后,洗漱完后,两人合力做好早饭。

  吃完早饭,陈胜青直接走去隔壁大房,陈胜贵一家子刚准备吃早饭,看见他来,陈胜贵忙放下手中的碗站起来招呼他:“胜青,你来了,吃过早饭没?你昨天回来,哥本来想去看你的,可是你嫂子跟你媳妇儿闹得不太愉快,所以我......”

  “是啊,他小叔,吃早饭......”一旁的田春莲跟两个儿子都站起身来,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意,也招呼着陈胜青吃饭。

  田春莲是有些杵陈胜青的,她嫁到陈家的时候,陈胜青还是个半大孩子,那时候人人都在夸赞他是个懂事听话的好孩子,可是只有他们自家人才知道,那副好孩子的面具下是个什么样的性情。

  田春莲可是碰见过陈胜青干狠事的人,自然就怕他这个人。

  “二哥,我以为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兄弟。”陈胜青看着眼前两口子的笑脸,眼里无比失望,“爸死了,我们兄弟姐妹之间的情分也就断了是吗?”

  陈胜贵面对他那样的目光,想起自己和媳妇这些年对李秀娥病重不闻不问,还趁机闹分家的事情,羞愧的不敢看他。

  “三弟,话不能这么说......”田春莲想辩解两句,被陈胜青一个阴冷的眼神看过来,吓得后面的话都说不口。

  陈胜青从兜里掏出一张存单递给陈胜贵,表情已经变得十分平静,“这是爸在他去世前寄存在县邮电局的存单,他担心我会战死,秋瑾会改嫁,你和大姐不会管妈的死活,于是留存了一部分钱给妈。妈没自己拿着,把单子拿给我,让我做打算。我明天要走了,会带着秋瑾母子去随军,妈tຊ不会随我去,因为以我现在的营长级别,随军家属只能带妻子孩子,不能带多余的亲属,妈会留在村里。我把单子给你,要求很简单,我不在的日子里,请你多照拂着我妈,如果我妈被人欺负,而你不出头,那么我们之间的兄弟情分,算是彻底到头了。”

  陈胜贵看着那张寄存单,上面写了五十元整的金额,老头子居然给那个女人留了这么多钱,而他的亲生母亲,跟着老头子吃糠喝稀吃了那么多年的苦,连个饱饭都没吃上就病死了,最后却便宜了李秀娥,老头子凭什么对她这么好,忽视他和大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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