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牢房(1 / 2)

  渐渐。

  泪水洗净了阮沁夕脸上的血渍,她的魂魄在风中一点点变亮。

  黑色宅院里,单薄的魂,白如纸张。

  风忽地吹过,原本融在夜幕的她,正升腾,飘出了薛宅,飘出了高高的院落。若是白日,这样的高度可以看到整个海棠镇的花。

  她是一只纸鸢。

  陆观道看到了浓云下唯一的亮光,小孩怯怯地拉住斐守岁。

  “好亮的星星啊。”

  “嗯,很亮。”

  斐守岁收起画笔,掐诀幻出一根连接纸鸢的墨线,一把剪子。

  剪子递给陆观道。

  “剪断她。”

  小孩接过剪子,没有犹豫。刀片切合的瞬间,墨线四散成黑夜的眼睛。

  纸鸢再也困不住了,她飞起来,在初冬的冷风里,飞得很高很高。直到飞到了天的那一头,好似就要离开世间了,一支长箭从天空另一边而来,毫不留情地刺穿了她。

  划过天际的光亮,刺进了她的灵魂。

  纸鸢在空中扑腾几下,坠下去,越坠越快,最后倒入了大红色海棠花里。

  像是在燃烧。

  斐守岁双目一黑,一口鲜血从他的喉间喷出。点魂的术法被打断,反噬如毒蛇撕咬伤口。

  他下意识护住身后的小孩,笑问:“顾大人,这是捉她,还是捉我?”

  身后的小孩眨眨眼:“没见到人。”

  “你别说话。”

  “唔。”

  陆观道蔫蔫地垂下脑袋。

  须臾。

  路的尽头走来一人。

  小孩眨眨眼,看那人手里抓着灭了光亮的纸鸢,脸上笑吟吟:“多亏了斐兄,不然皇家红印的限制,我可逮不住她。”

  “皇家?”斐守岁盯着顾扁舟。

  “封纸即是。”

  斐守岁诧异转头看到封条上的红章子,原来阮沁夕没有怨念而被困薛宅,又不见鬼使来带她入地府,都拜此物所赐。

  “你要她做甚。”

  “不是我要她,”顾扁舟轻轻念了声,“我这身官服,自是有道理的。”

  “庙堂之人?”

  “然也。”

  斐守岁直起身子,手背擦去血迹:“那看来顾大人的‘亥时一刻’也是谎话了。”

  “‘亥时一刻’与此无关,”顾扁舟念诀将纸鸢变成了巴掌大小,他又说,“斐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此女所作所为不值得你施法为她渡魂。”

  “……我的事大人不必操心。”

  “那我便把这只红纸鸢带走了。”顾扁舟晃晃手,纸鸢抖擞下三两红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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