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天雷(2 / 2)

  “本是想等梅花镇事了,在热酒好菜说起斐兄之剑,”顾扁舟悠悠走来,用他那绯红衣袍擦着血,“不过眼下,我若一直拿着,怕陆兄要与我起不必要的争执。”

  每每都是话里有话,且夹着暗针。

  斐守岁不喜欢这样层层面纱的人,但也不得不搭茬。

  “顾兄见多识广,怕不是认错了人。”

  没有接下顾扁舟手中银剑,斐守岁只是站在旁边,笑出一张温和的脸。

  顾扁舟也换上了老狐狸的面具:“人是会认错,但斐兄这样的角儿,我见一面就难以忘怀。”

  “顾兄说笑了,我很少去梨园听曲,称不上角儿。”

  “哦?我怎记得是一折子‘除妖孽,染血袍’的故事,斐兄正是主角。”

  顾扁舟正欲再言,在斐守岁身旁的陆观道按捺不住,抬嗓:“不要再说了!”

  “哦?”顾扁舟把银剑递出,开刃处冲着陆观道,“我不说,你说?”

  “我!”

  “你又藏着,他又不记得,只能由顾某来做这个丑角,让戏台子下面的看客气得牙痒痒。”

  顾扁舟把剑丢给了陆观道,嬉笑之情瞬息掩藏,成了肃穆的仙,“你拿好了,仔仔细细收着,我替你承了天谴,你自也要扛起事儿来,别躲着。”

  斐守岁:“……”

  “哼哼哼,”

  没了剑的顾扁舟有些说不上来的疯癫,他双手一空,便甩起袖子,走在前头,喃喃着,“千尺浮屠宝塔城,高峰顶上立停停,时人莫作寻常有,不是神仙难解登。”

  又笑几下。

  复念了一遍。

  什么宝塔,什么神仙。

  斐守岁听着,心中起了一层层焦黑枯黄的叶片,看一眼顾扁舟,是顾扁舟无疑,仙的一缕残念很难作假。

  既然是顾扁舟,那一句句的话又有什么意思?

  银剑与血袍。

  斐守岁侧身见陆观道,正好,陆观道也转了视线。

  两人面面相觑。

  “你也要瞒我?”斐守岁不自知地说出此话。

  “瞒啊,”

  是顾扁舟替了回答,见他疯疯癫癫,颇似个跛足道人,“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唯有去看了才知虚实,你要是一心游离,何日能见光呢,何日能逃出去呢。”

  陆观道煞了存在心中的蹩脚。

  “杀得好啊,杀得妙啊,一袭白衣披晚霞,血染红了,染成了人间七月的晚天。”

  顾扁舟转身,说的话一点点渗入斐守岁的心里,“叫那白狐狸缩着尾巴,叫那黑乌鸦吃着残肉,斐兄,你的剑法极妙,能让上苍免了死罪,可却难逃……”

  难逃什么?

  顾扁舟笑着,摆出一张喜庆的脸。

  斐守岁看了,愈发煽出火气,眉头微锁:“顾兄说这哑谜,我听不明白。”

  “哈哈哈哈!哑谜!”顾扁舟看向陆观道,“你瞧瞧,你想起来又有什么用。”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