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37(1 / 2)

王夫人站直身体,用锦帕拭拭嘴角,转头向身后的周瑞家的做了个眼色。

周瑞家的躬身出了大厅,稍后回来手里便多了一个匣子。

周瑞家的跪在地上,打开匣子,将其中的几件物事取出,用托盘托着,呈给贾母看。

上面放着一副寄名符儿,一副束带上的帔带,两个荷包并扇套,套内有扇子,皆是宝玉往日手内曾拿过的。(引自原着第74章)

贾母看了哂笑道:“我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证据呢!原来是这些个!宝玉和林丫头从小儿在一处混了几年,两人的旧东西交混在一起有什么奇怪?宝玉屋里,肯定也有不少林丫头的旧物。这是两兄妹打小儿一块长大的情分,给那些居心不良的人看见,就歪派成私相传递了,真真是人言可畏啊。”

王夫人也笑,走过去,从匣子里抽出几条锦帕,说:“这个呢?又算什么?”

贾母一看,却是几条旧的帕子,倒像是往常宝玉用过的,每一条的上面都用墨笔题了一首诗,心里顿时惊疑不定起来。

王夫人让探春出来念给大家听,探春迟疑着不肯接,抗不住王夫人的威严注视,只得接了,小声地念出来。

第一张帕子上写的是:眼空蓄泪泪空垂,暗洒闲抛更向谁?尺幅鲛绡劳惠赠,为君那得不伤悲!

第二张帕子上写的是:抛珠滚玉只偷潸,镇日无心镇日闲。枕上袖边难拂拭,任他点点与斑斑。

第三张帕子上写的是:彩线难收面上珠,湘江旧迹已模糊。窗前亦有千竿竹,不识香痕渍也无?(上面三首诗全部引自原着第三十四回)

王夫人听完后,望着不置一词的贾母,缓缓说道:“这诗词上媳妇虽然不通,却也听出来这是他们私下互赠之物,配上这诗,表明心意。别看只是两块旧帕子,传递的意思却不小。旧的东西,借物抒情,说明两人有旧情,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之意。丝帕,从来都是男女定情之物,所谓‘横也丝(思)来竖也丝(思)’之意。”

望着像被打懵了似的贾母,王夫人又补上一句,盖棺定论:“我想着,这个证据应该足够了吧?”

门外,乌云密布的天空忽然亮了一下,雷声隆隆,“哗啦”一声,大雨终于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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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霭沉沉,黛玉支颐独坐窗前。

窗外虽是初春,遽然而至的寒气笼罩着一切本应焕发生机的生命,寒烟漠漠。雨虽然停了,雨水顺着泛黄的竹叶一滴滴地落下,就像一颗颗哀怨的泪珠,直滴入人心。

深埋在心底的爱就这样被残忍地揭开,迎接自己的将是什么?黛玉不敢想象,自己一向自命清高,如今成为众人口诛笔灭的无耻淫奔之流,黛玉自认没有唾面自干的勇气,无法在这个冷酷的世界立足下去。

扪心自问,自己和宝玉虽然动情动心,却从来也没有过什么不得当的举动,都是“发乎情止乎礼”,更没有什么利用私情密意来勾引宝玉图谋上位的用心,何以被那些人说得如此不堪? 当初不过是感动于宝玉的一番知己之意,情之所至,所以不避嫌讳,孟浪地在帕上题诗,以致如今授人以柄。如今悔之晚矣,不如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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