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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生冥绝走了过来:“这世间竟然有这种东西?”

慕楠经拿出一瓶:“有啊,我发明的,只是没想到第一瓶就用到了自己身上,还真是……哈哈!”

双手接过那个葫芦瓷瓶,楚文豫忍不住打开一看,这一打开不要紧,他也“消失”了。

慕楠经:“又多了一位实验者。”

“你这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楚文豫大喊道。

只可惜他说的话外人听不见。

楚文豫就像是被关进了一个牢笼里,这里只有他自己。

只能自己跟自己说话。

“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微生冥绝生气道,一把揪起慕楠经的衣领:“你对他有恩,也不能拿他做实验。”

慕楠经拍了拍微生冥绝的手,道:“你刚才可看见了,是他自己好奇要打开的,可怪不得我。”

这么一想,确实如此,微生冥绝依旧嘴硬:“谁让你拿出来了?”

慕楠经算是看清楚了,做什么都是错呗!

懒得和他解释。

事情已经这样了,他们已经看不到楚文豫也听不到他说话了,感觉这个人像是从这里消失了一般,微生冥绝顿时感觉到心中很是空虚,从来没有这么空虚过。

他瘫了似的盯着慕楠经:“解药呢?”

慕楠经又拿出一个瓷瓶打开后,楚文豫又出现了,道:“憋死我了,我说话你们听不到吗?”

微生冥绝带着兴奋的摇了摇头。

楚文豫看到他这副表情,问道:“你怎么了?”

没等微生冥绝回复,慕楠经就替他回复道:“他疯了。”

楚文豫:“???”

怎么好好的就疯了?

你说谁呢?

就算是于自己有恩,也不能这么说微生冥绝吧?

“恩人,你……还是……闭嘴吧!”楚文豫想放狠话可又想想还是得知恩图报,不能忘恩负义。

慕楠经感觉心肺被抨击了一下子,不在于楚文豫的话,而在于老者的反应。

他快要不行了。

慕楠经看着医药箱里所有的药,能用的都用了,还是无力回天。

“爷爷……”从嫔月跪在老者身前,眼泪唰一下子顺流而下,滴在老者粗糙的手上。

老者替他抹了一把泪:“小月,爷爷死在这里面,也算是死得其所。”

从嫔月和慕楠经只顾得伤心,并没有认真听老者说的话,但楚文豫和微生冥绝却不是如此,他们同时发出疑问,为何死在这里面,算是死得其所?

临死之际,老者留下一句话:“死,并不可怕,枉死,才是最可怕的,有小月和小经在身边,爷爷不怕。”

他还没说出最后一句就闭上了双眼。

就在这间普普通通用来躲避大雨的小木屋,老者安详的走了,除了从嫔月和慕楠经,没人知道他的名字。

悲痛欲绝的心情盖上心头,从嫔月丧着脸,就像是即将凋落的花朵,嘴里不停地喊着:“爷爷……”

沙哑的声音宛如蹄血的杜鹃,歇斯底里的抱着老者呢喃,现下一滴泪也哭不出来。

人到伤心绝望处,自有地狱众门出。

周围的怨灵从地下窜出,围绕在老者的身边,似乎下一秒就要将老者吞噬殆尽。

“滚开!”慕楠经通红着眼眶,手中紧握着医药箱,苦大仇深的看着这些怨灵。

老者命数已尽他管不了,但这些怨灵的命,今日也必须留下。

一打开医药箱,众多瓷瓶和银针显现出来,银针扎不死怨灵,那就用毒药,他就不信世间剧毒毒不死怨灵。

“好久没打开你了,也是时候该让你发挥用处了。”慕楠经拍了拍那个精致的瓷瓶,小声说了句:“暮云。”

暮云是毒药的名字,也是他心上人的名字。

暮下夕阳送,云中锦书虹。

暮云无色无味,不毒活人,只毒这些怨灵死物。

怨灵四下逃窜,再也不敢凑近老者,也不敢凑近这间小木屋,慕楠经挥一挥手:“地底的东西,就应该滚回地底。”

他霸气的话感染了楚文豫,“想不到这巫医还是挺能打的嘛!”

微生冥绝凑在他耳边小声道:“他若是一生气,我等会死无葬身之地。”

楚文豫赞同的附和:“或许,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慕楠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道:“我只救人不伤人。”

楚文豫一眨眼:“那暮云呢?”

他并不知道暮云是慕楠经爱人的名字,他只是问的这毒药。

谁知慕楠经伤心道:“除了暮云,我真的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

“暮云是谁?”微生冥绝问道。

慕楠经垂下头,忏悔道:“她是我小师妹,只可惜……”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也哽咽到说不下去。

此刻,真不知道该安慰从嫔月,还是应该安慰慕楠经,这师徒两人各有各的伤心。

整间小木屋陷入悲伤的情绪中,竟然漏雨了。

今日已经被淋成落汤鸡了,好不容易找到这间小木屋,怎么还落雨?

雨落芭蕉,打在楚文豫的手上,黏黏糊糊的,楚文豫感觉不妙,道:“这不是雨!”

从嫔月抱着老者的尸体,将他安置到小木屋最里面的地方,最里面的角落里还不漏雨,但是从嫔月所在的地方哗哗的落雨,雨落倾盆,落在了少女的心尖,划过片片伤痕。

从嫔月似乎披上了一层雨衣,粘稠妆的液体将她包裹在内,新落下的雨不停的刺穿那层雨衣,也不断刺穿他那薄弱的心。

角落里也落下雨,从嫔月就用身体护住老者的尸体,但雨水顺着从嫔月的身体滑落,将老者的尸体慢慢腐蚀掉。

“不……不会的,爷爷!”从嫔月不甘心的大喊,不停地把老者身上的雨水擦干净,可还是擦不掉那些尸斑。

尸斑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直到老者的尸体被整片雨水覆盖,而从嫔月也被迫和老者的尸体绑在一起,再也挣脱不开……

她想抱着爷爷的尸体,和他永远在一起。

随着银针将雨破开,从嫔月得救了,但是老者的尸体也随之消散,她嘴里泣出半口淤血:“爷爷……”

“破烂天地,屋逢偏雨,为何要这样?我只要爷爷,我只要爷爷啊……”

“幽控术?”慕楠经脑海中蹦出这一个想法,这不是雨,这是一道远古秘术,沉思片刻,又想起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人间一场松月雨,赴尽天下不宴魂,暮云,是你吗?”

晨花松月下,雨落惆怅,飘打了少年的凉薄,坠下片刻的心安,却没想到,最后还是天人永隔。

他的暮云,也是死在一场雨下。

这雨越下越大,大到将整间小木屋淋得无力抵挡,瞬间坍塌下去。

眼见从嫔月没有求生的欲望,他将从嫔月抱出去:“小月,你的使命是救死扶伤,不是杀死自己。”

“可爷爷……”从嫔月把头深深埋进慕楠经的怀里,说不出任何话,嘴里就只有爷爷。

她的思绪不可挽回的落下,就像那场大雨,一想到爷爷,就怎么也聚不起来了。

“爷爷说过,他死得其所,姑娘节哀。”楚文豫在一旁安慰着从嫔月,但他不知这简单的几句话为何这么烫嘴,楚文豫舌头都打不直。

死得其所四个字倒是提醒了从嫔月,之前只顾得伤心了,忘记爷爷之前说过的话。

他之前就踏足过生死界,正是从生死界出去之后身体才每况愈下的。

莫非这生死界里真的有什么?

目前爷爷的尸体没了,找也找不回来,在这凶险万分的境地,从嫔月必须振作起来。

就算不能替爷爷报仇,也得知道爷爷因何而死。

楚文豫说这句话,也是为了刺激从嫔月,她不能这样下去,生死界中永远不是伤心之地,必须拼了命的爬出去。

人只有窥见了光明,才有资格去伤心去抱怨。

“我必须找到龙剑骨。”她暗下决心,从慕楠经的怀里出来,笔直的站在雨下。

没过多久,雨就停了。

天边出现了一道彩虹。

楚文豫站在屋檐下,没有直视彩虹,因为他心里清楚,那不是彩虹,而是杀机。

“雨后初晴。”微生冥绝感慨道,又补充一句:“天光乍现。”

是啊,只是乍现,一不留神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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