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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解释这么多,你和他熟不熟与我无关。”

“蒋愿,你刚刚还在说他是你不喜欢我的原因。”陈望月冷静指出她话里矛盾,“如果凌寒让你感到挫败,你应该去打倒他,而不是迁怒我。”

蒋愿听见自己变得粗重的呼吸声,她真正被激怒的时候反而嘴巴在笑,只是笑意到达不了眼睛深处,“你以为你有资格教我做事?”

“我说错了吗?他应该给你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吧。”陈望月个子很高,又穿了带跟的鞋,与蒋愿说话需要微微低下头才能保持平视,“我和他没那么熟,不太清楚你们之间具体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但如你所愿,我现在对凌寒的印象的确变差了,虽然还没到绝交的程度。”

蒋愿嘴唇微张,眼神错愕,“你到底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还需要讲得更直白吗,蒋愿,我想拥有你的友谊。”陈望月轻声道,“如果你是因为我个人的性格不对你胃口而把我拒之门外,那没关系,我最多难过一个晚上,但我绝不接受被别人莫名其妙地拖累在你心里的评价。”

蒋愿脸上的冷漠有所松动,语气仍然傲慢,“陈望月,我们不过见了一次面,你内心戏会不会太丰富?”

“会吗?我以为你这么有名,已经习惯了别人会畅想和你成为朋友了。”

“我没那么自作多情。”蒋愿懒懒抬起一点眼皮,“你来自垦丁,哦不对,垦利?听都没听过的小地方,我倒不知道我的名字已经传得那么远了,还是说我爸爸把楼盘盖到你老家了。”

你很有名,你很厉害,类似的话她从小听到大,耳朵都快起茧子。

长辈们以她为标杆来教育自家小辈,要像她一样聪明,优秀,同龄的小孩羡慕她的美丽,更羡慕她作为蒋家独女享尽宠爱,同校很多女生私下看不惯她的做派,但都偷偷借鉴她的穿搭和妆容,模仿她走路时把下巴昂得高高的,天鹅一样的姿态。

她前一天心血来潮让家里的造型师做了编发,第二天全校女生里就掀起了用丝巾代替发绳的潮流。

陈望月攀关系的水平比他们强一点,但到头来和其他吹捧自己的人也没什么两样。

她倒想看看,凌寒知道自己如此殷勤的女生在自己面前这幅讨好样子,会是什么表情。

陈望月摇头,“蒋氏产业遍及全国,的确赫赫有名,不过这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蒋愿,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在前年的卡纳全国花滑青年锦标赛,我当时连你的名字都叫不出来,只是觉得你的勾手三周连跳既高远又轻盈,你的燕式旋转姿态优美,你做的贝尔曼是我见过最标准的水滴形。”

蒋愿怔住,“你也学过花滑?”

“好伤人的一句话。来自瑞斯塔德代表队的蒋愿选手,你可能记不得我这个进不了决赛的倒数第二名,但我记得你。”

陈望月微笑起来,眼睛明亮,阳光下脸颊的细小绒毛都清晰。

“短节目后你骨折了,你的教练劝你退赛,但后天你还是准时出现在自由滑的赛场,三分半的节目,你摔倒五次,脸被冰屑割出血,还是滑完了全程,拿下第三名。

“赛后采访的时候,你说你对自己的表现不满意,因为只有前两名有资格代表卡纳出战世青赛。”

“把引以为豪的能力当作根基和归宿,骄傲坚定地成长,这是我最欣赏的一类人。”陈望月说,“我还能想起来你说那句话的表情,毫无指摘,百分百的迷人,不会因为你为了凌寒迁怒我而减分。”

在心脏接近发麻的奇异感觉里,蒋愿的指尖碰到被汗濡湿的掌心。

第一次有人告诉她,你很有名,不因为你是蒋氏未来的继承人,不因为你漂亮或者聪明,只因为你是那个摔得满脸是血,输掉世青赛比赛名额的蒋愿。

“让我重新介绍一遍我自己吧,蒋愿,我是陈望月,四岁开始学习花滑,算起来还比你早三年,想过走职业的路子,但我长到了一米七,在发育期丢光了技术,现在连两周的后外点冰跳都做不到单足落冰了,前年是我唯一一次进入卡纳全国青年锦标赛,你也只拿了那一次第三名,后面两届都是冠军。”

“也许我的终点还不到你的起点,但我还是想跟你成为朋友。”

陈望月向她伸出手,“下个周末我的叔叔打算为我在家里办派对,庆祝我来到瑞斯塔德。”

她弯了弯眼睛,“顺带一提,这是第一个为我主办的派对,也第一个告诉你,因为你是我在瑞斯塔德最想成为朋友的人,希望你能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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