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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母气急败坏:“儿L子到底靠不住。”

辛氏立刻接茬道:“也未必,要是当初嫁给沈黛末的是风儿L或月儿L,定然不会如此,月儿L最孝顺了。”

冷母愣了一下,摆手道:“事已至此,还说这些做什么。他连给月儿L说个好人家都不愿意。”

“不止呢。他啊,还像防外人似的放着我,自打来到璧城,我们就没见过姝儿L和阿琉长什么样子,好像生怕我谋害她们一样,两个宝贝疙瘩藏得死死的,我几次去都被打发了回来。”辛氏阴阳怪气。

一直没吭声的冷惜文忽然说道:“似乎是因为大哥哥生侄女的时候损伤了身体,往后不能再生,所以才格外宝贝她们的原因,并非、并非提防父亲。”

辛氏睨了他一眼,惊喜又狐疑:“你怎么知道他往后不能生了?”

冷惜文缩了缩脖子:“是、那位端容皇子告诉我的。”

“端容皇子……”冷折月的语气有些瞧不起:“说什么是因病才久不出门,其实下人们都说,他是因为得罪了冷山雁才被囚禁的,前阵子因为前方战事的缘故才放出来,是个不得宠的。”

“而且我看冷山雁这个主君过得也没有多顺心,两个侧室都是皇子,整日提心吊胆害怕他们谋害子嗣,这才把两个孩子的院墙垒得高高得,严防死守。”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辛氏忽然笑了起来。

沈黛末自拿了太后的懿旨后,就开始了名正言顺的‘清君侧’,借着江北平原的地势一路南下,势如破竹,一直打到了三江汇流的沛水城。

沛水城的守将是老熟人,周桑。

此前周桑从未上过战场,可见师英已经到了无人可用的境地。

周桑曾是新科状元,后因为楚绪的无能,而沦为弃子,举家发配边境。平反回京之后,她的结发夫郎孟氏,又被楚绪侮辱,逼得跳河而死。

沈黛末本以为有这样的坎坷经历在,而且敌我双方差距悬殊,她有十几万军队,而沛水小城只有五千守军,根本无抵抗之力,周桑不过就是个被推出来的炮灰而已。

她劝降周桑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但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劝降的丰映棠直接被周桑斩杀,头颅就悬挂在城楼之上。

沈黛末不可置信地看着那颗头颅,好像黑红色的铃铛,随着风一下一下,轻轻地撞击在城墙之上,铃声在她耳膜里轰隆隆地震响。

她头晕目眩,险些从马上跌下,不得不死死地握紧了缰绳。

“大人,这是周桑给您的回信。”乌美从周桑射出的箭簇上拆下信件。

信件内容洋洋洒洒许多字,都在痛骂她背主叛国。

“大人,丰大人她至死没有求饶。”乌美眸光哀戚痛惜。

沈黛末将信纸揉了个稀巴烂,这一刻她几乎已经无法思考。

一个本就千疮百孔的世界被暴虐成性的疯子、任人摆布的傻子统治,民不聊生,百姓活在水火之中,她周桑她明明自己亲身经历过,为什么还要助纣为虐?

如果帝王之位疯子能坐,傻子能坐,暴君能坐,那她凭什么不能?或许她不能修复这个世界,但至少比她们强。

不平和复仇的怒火席卷她的全身,她勒住缰绳,冲着她身后的十几万将士,声嘶力竭地大喊冲锋。

胜负早就定好,沛水城被沈黛末的愤怒撕碎,周桑被俘。

沈黛末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她,看着她跪在自己面前,眼神里尽是复杂的释然。

那一刻,沈黛末什么都明白了。

“我成全你的名。”她微微抬手,没有丝毫犹豫。

“杀。”

沈黛末的书信和丰映棠被杀的消息一起传回了璧城。

与悲痛欲绝的丰家人相比,冷絮和辛氏却开心无比,脸上洋溢出大仇得报的快意笑容,当晚就痛饮了好几坛酒。

丰映棠和丰荆青作为跟着沈黛末起家的元老级人物,在沈黛末集团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如今双双被杀,丰家仅剩一个镇守泰州城的丰襄,她年轻且没有功绩,若不是沈黛末硬要提拔她,她决计坐不上这个位置。

丰家的地位大不如前,意味着冷山雁背后的势力靠山倒台。

冷絮抱着酒坛子醉得四仰八叉,笑道:“孟灵徽已经带着5万大军,大开城门投降,成了有功之臣,师英被逼得困守洪州城。说明这沈黛末和孟灵徽早就暗通款曲,孟燕回根本就不是被沈黛末见色起意抢来的。我这个好儿L子地位不再稳固,他要是还想坐稳正室之位,就应该举荐我坐上高位,才能与他遥望相助。”

“是啊。”辛氏笑着在一旁倒酒,他已经眼馋丰家的权势富贵很久了。

若是冷絮能趁机将丰家的势力收走,那她们也能摇身一变,成为璧城贵胄,而不是冷山雁娘家人的空架子。

“你且等着吧,他会来找你的。”冷絮对着辛氏自信说道。

然而他们左等右等,等到丰家的葬礼丧仪都办完了,也没等到冷山雁的任何消息,反而等到了丰映棠的两个女儿L,丰荆青刚及笄的小女儿L都被封官的消息,还是管粮草、车马的肥差。

冷絮和辛氏嫉妒红了眼,但依然安慰自己:‘没事儿L,这俩人因公殉职,沈黛末要封荫她家人做样子是应该的。’

但往后日子继续平静如水,冷山雁依然半点要见他们的意思都没有。

辛氏终于坐不住了,主动进了内宅找冷山雁,却得到了冷山雁毫不掩饰的嘲讽。

“丰家满门忠烈,你们算什么东西?”

辛氏将冷山雁的话原封不动带了回去,冷絮一听,差点没厥过去。

自此,母子俩彻底撕破脸。

辛氏喜不自胜,拉着冷折月道:“月儿L咱们的机会终于来了。”

冷折月不敢相信:“父亲,我不敢,母亲她不会同意的。”

辛氏冷冷笑着:“我还不了解你母亲?她如今对冷山雁已经不再抱有任何幻想,看这情形不光咱们捞不到好处,就算沈黛末将来做了皇帝,她也不能跟着沾光,她巴不得你代替冷山雁!”

“我……我……”冷折月有些犹豫。

虽然他忌恨冷山雁很久,可他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大胆的事情,要是败露了,他就完了。

“月儿L!”辛氏紧紧抓着他的手,低压的声音里带着迫切:“你难道真的想一辈子被他压制吗?他如今这样对我们,若真有一日成了皇后,咱们还有你哥哥,咱们能有好日子过吗?你现在不先下手为强,将来他若把你指婚给什么烂女人,或者像你哥哥那样的短命鬼,你能怎么办?而且我也会遭他的毒手,这么多年,他可一直怨恨着我!”

冷折月紧紧攥着袖子,就在他还摇摆不定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响动,是冷惜文在敲门。

“干嘛?”冷折月没好气地开门骂道。

冷惜文低下头来:“三哥哥,这是大哥哥托我送给你的。”

他小心翼翼地从袖子里拿出一根簪子,簪子上有一弯细细的弦月,淡黄的弦月如金钩,一旁蜿蜒的淡白色的白玉被打造成了清风般的形状。

“……这是?”冷折月看着上面的图案,有些怔住。

冷惜文将头埋得更低,声音细若蚊呐:“上次我和大哥哥在院中遇见,他问我怎么没戴他送的松枝云纹簪,我不敢欺瞒说了实话,大哥哥笑了一声,说是他的错,他不应该厚此薄彼,所以就特意命人打造了这根簪子,托我送给你。”

冷折月目光死死钉在这根簪子上。

残缺的弦月,气若游丝的清风,冷山雁他在暗示什么?讥讽他会像冷清风一样生不如死,永远得不到圆满吗?

也是,冷山雁如今是大权在握的沈黛末的正室郎君,眼看她就要打进洪州城,说不定他就是开国皇后,他想折磨自己岂不是易如反掌?

“滚!”冷折月大叫一声,将簪子狠狠地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三哥哥,你别生气,我、我这就走、”冷惜文吓得花容失色,逃似的离开了。

冷折月气得双手发抖,靠在门框上,看着满地碎落的残玉,眼中满是不甘的恨意。

冷山雁哪里比他强?不过就是嫁得比他好而已。他才不要过这种任人鱼肉的日子,他才不要被一直瞧不起的冷山雁比下去。

“父亲,我做。”冷折月狠狠咬牙道。

自从冷山雁嫁给了沈黛末后,他的日子也太顺风顺水了,都忘了自己从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也该让他记起从前被踩在脚下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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