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齐家161(2 / 2)

“就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你爸妈心里还是最在意你,你是老大,他们还得靠着你呢不是。你放心,我都听你的。”柳枝头回一本正经地对王树槐说道。

“那我认定只有你能和我一起撑这个家,你能乐意吗?你也看了老娘没文化,脾气孬,怕是会给你气受呢。”王树槐两手攥住柳枝的肩,隔着衣服回味着让他不能自已的甜腻。

男人为什么要受这份罪,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自己敬重的人压制,自己却不能挺身而出。他的确想过自己担承一切,不让柳枝和家里过多接触,看来这很难做到。

“跟我还是这么外道啊,说句不受听的话,我毕竟比你大几岁。这点儿事在想不明白,那我这些年的盐真白吃了,就不怪你嫌我了。你呀,把心搁肚子里,不光咱的事,就是弟弟和小妹的事,都能办成,保准让咱爸咱妈都满意。”柳枝说着,踮起脚,迅速地在王树槐唇上碰了一下。

王树槐看着柳枝绯红的脸,眯眼瞅着柳枝说道:“还老说我坏,赶紧地,别让我这么百爪挠心地,说吧,想出什么损招儿啦?”

柳枝的招儿不损,却是让王树槐羞成个红脸关公。

汪俊的老爸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先生,祖上是给大官做过师爷的。汪俊自幼就被父亲督着背四书五经,他调皮捣蛋,自然也挨过不少手板。尤其一次被打得太狠,他竟对抗道:“爹,换左手吧,我这右手还得练字呢。”父亲愣在原地,从那以后再没打过他。

虽然汪俊的老家地处偏僻,但运动的风潮依然席卷了这里,人们反封,资,修,(反封建,反资产阶级,反修正主义)把曾经珍藏的历史记忆当作“旧世界”毁掉。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有些地方为了凑数,可以选举右派。汪俊的老爸,顺理成章地荣膺了右派的称号。那时,他是南京大学的教授,教的是古汉语。汪俊的娘离开了父亲,父亲后来说是他逼着母亲离开的,因为不想拖累她。

父亲最感恩的是乡里,他在那里被揪斗时就像是演戏。白天,尤其工宣队、军宣队的人在的时候,乡亲们会大声呼口号,还会往他身上扔菜叶。天黑的时候,却有人登门道歉,还给他送来热乎乎的饭菜。这些经历,汪俊记不清了,他那时吃百家饭,被乡里人保护得很好。

可在学校,父亲就失去了天然的庇护,暴露在一群自己培养的娃娃们面前。他低头,但不认罪。他想自己结束生命,却被戴上“自绝于人民”的帽子,遭到更残酷的打击。不知道是怎样的精神力量,让他奄奄一息地卧床一年多都没有咽气。

他被拉到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去劳动改造了,汪俊后来也被接了过去。那时候,真不知道要在那里待多久,想着会待一辈子。父亲却是在那里教会他读边塞诗,在大漠上和他一起赏月。人们说他被“流放”了,他笑着说:这是我人生中最漫长,最遥远的旅行。

多年后,父亲被平反,学校返聘他回校任教,他早已过了退休年龄,他婉言谢绝了学校的聘请,留在新疆教小学语文,他总对汪俊说,他喜欢那里土地的辽阔,更喜欢那里能歌善舞、乐善好施的人们。父亲走时,汪俊没在身边,他也没看到汪俊参加高考的一天。

汪富贵和柳枝又一次来到这个咖啡吧,两人开始都很拘谨。还是柳枝打破了沉默:“您看,咱们这还成一家人了。缘分不浅呐。”柳枝手里端着高脚杯,里面的红酒依旧魅惑。

汪富贵看看坐在对面的柳枝:“是啊,在陌上柴桑帮我太多了,这家里的事也还是靠你,我都不好意思了。”说着,汪富贵主动与柳枝碰杯,那一声清脆打破了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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