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110(2 / 2)

  方至淮终于在鞋柜的深处找到了一双一次性拖鞋,不是他的码,还露在外边半块脚掌,他匆匆换上鞋,刚想说话,就感觉眼前落下一小片阴影,李庭松的声音在他的头顶响起。

  “忙好了吗?”

  方至淮在李庭松说话之前,先是闻见了一股干燥的香味。

  气味总是绑定了很多记忆,而此刻他脑海中的记忆像是山洪。这个气味混乱的,潮湿的,甚至浓烈得他都闻过,尝过。

  他抬起头,李庭松歪头看他,上半身光裸,下半身还穿着运动裤。

  方至淮猛地低了低头,微微弯腰,用手抵住发烫的眼眶。

  “……你还行吗?不行我找个别人来帮我上药了。”李庭松不满地道。

  方至淮什么也听不清,只回复“行”。

  李庭松把药递给他,转身进屋的时候方至淮看见了长长的淤痕,他脸色一变,快走了两步。

  屋里的灯光照在李庭松只有薄肌的上半身,除了新的伤痕,肩膀上还有一大片瘢痕。

  是枪伤,方至淮几乎不用反应,就像一盆冰水在他的头上倒了下来,他愣愣地伸出手,却被轻轻躲开。

  李庭松看了一眼他的表情,低声道:“你看起来很想哭。”

  方至淮慢慢抬起眸子,眼里没有眼泪,他道:“我很想死。”

  静谧的气氛在两人之间留存了不知道多久,李庭松率先移开了视线,低低道:“给我上药,好痛。”

  方至淮觉得自己像是被反复锻打锤炼的一柄剑,不知何时就会被扔进冰水里清醒,又被拉出来放在烈火上炙烤。

  他一点点沾着药水,擦在李庭松身上的时候他眼眶也在变红。

  微凉的药水擦在身上激起一层细密的小疙瘩,李庭松垂着眸子,睫毛在脸颊上留下阴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至淮像是在给最得意的作品画高光,他放下|药绒,有些怅然若失。

  李庭松还不能立即穿衣服,索性光着身子去了厨房,他问方至淮,“你吃什么?这里有牛肉和鱼肉。”

  方至淮站起身,走到厨房,把李庭松带出来,“我会做饭,我来吧。”

  李庭松好整以暇的坐在沙发上,笑着道:“我需要让我享受的食物,而不是基础的提供蛋白质。”

  方至淮一愣,想起很久之前,他不会做饭,或者说他做饭的时候只讲究能量补充而不怎么考虑食物本身的滋味,所以炒的菜都是勉强入口。

  后来李庭松一看见他下厨房就害怕,委婉的说过好几次让他重视一下菜品的精神世界,尊重死去的动物。

  想到这里,方至淮轻轻弯起嘴角,只是很快又抿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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