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华佬哩18（2 / 2）

华老哩接着小心翼翼地用刀剥下牛皮，这张湿牛皮很重，我们3 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它挂在保管室屋檐下的木杆上，晒干后才能卖给供销社。

切下的牛肉，按人头分给了社员。但牛杂之类的东西没有分，清洗干净后，在一口大铁锅里煮熟了，队长要我们拿去城里卖钱。

去城里的那天，下着雪，路上很难走。老社员担着煮熟的牛杂，华老哩提着一个里面放了刀子的小竹蓝，我背着一个挂包负责收钱。

华老哩是个乐天派，走哪里都爱与人开玩笑。去城里的路上，看见毛屋生产队的队长，就要他买块牛杂吃。这个队长一摸口袋，正好有一块钱，于是，就让华老哩切一块牛杂给他。这华老哩左挑右捡，选了两块称了递给队长。下午，我们从城里返回时，又遇到了这个队长，他气呼呼地说：“华老哩！你这个王八蛋，切了一块什么肉给我呀，吃都吃不烂，还有一股子骚味。”

华老哩扮了个鬼脸说：“牛屄！”

1969年春天，我被社员们选为队干部，担任会计工作。那时候，队长、会计、保管员被称为队里的三根铁扁担。平时除了与社员们一起出工外，所担负的工作，没有一分钱的报酬，全是义务为社员们服务。

一次，华老哩拿了一张借款条子来家里找我盖公章和我的私章，我一看条子上没有队长的签名，就和颜悦色地对他说：“华老，这张条子没有队长的签名，不能盖章，请你找队长签字了再来。”

华老哩说：“有我的签名我认账就行了，何必还要队长签字呢？”

我说：“这是队里的规定，谁也不能违反。”

华老哩生气了：“什么鬼规定，你就不能迁就一下我这个老倌子吗？”

“不能啊，如果我同意了，队长会追究我的责任的。”我说。

华老哩只好悻悻地走了，第二天找队长签了字才来找我盖章到出纳员那里借了钱。不过，我的名声也被他嚷得全队社员都知道了：“那个明伢崽做事太认真，以后你们谁借钱，不先找队长签好字，就不要到他那里去碰壁！”

这年冬天，我应征入伍当兵了。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华老哩来到我家，从内衣口袋里掏出带着体温的两元钱，塞到我的手中说：“没什么东西给你，这点钱你带在身上用，到部队听首长的话，当一个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