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25(2 / 2)

我随老师回到幼儿园后,一个晚上也没睡着。天亮后,我第一次跟老师请了假,一路跑回潘家湾,要婆婆带我进城看妈妈。婆婆给我换了一件衣服,吃了早饭后,就带我去县城人民医院。在医院里,我看见爸爸坐在妈妈的床前,妈妈的头肿得好大,怪吓人的。但妈妈已经清醒了,她看见我和婆婆来了,脸上露出了笑容。我说:“妈妈,你疼不疼?”

婆婆说:“傻瓜,妈妈头肿得这么大,怎么会不疼!”

从医院回家后,大队长来找婆婆,只听他说:“祝婆婆,听幼儿园的老师讲,小明老是偷偷跑回家,我怕他过马路出事,将来没法向他的爸爸交待。这样,从明天起,小明就不要去幼儿园了,由您老人家带着他就行了。”

我一听,高兴地跳了起来:“噢,我不要去幼儿园了!”

妈妈在县城人民医院、唐家园诊所两个地方进行治疗,那些天里,大队每天都会派两个男社员抬着她去县里或唐家园。40多天后,妈妈的身体奇迹般地好了,又重新投入到繁重的农业生产第一线去了。

1966年9月,我在浏阳一中参加了红卫兵组织,并于10底上北京参加毛主席接见红卫兵活动,11月底返回学校后就回家了,从此结束了学生生活,开始学习种田了。

妈妈承包了生产里的一口大鱼塘,我除了每天去生产队里参加劳动生产外,有空也会帮妈妈割鱼草喂鱼。年终分配时,我家第一天破天荒地成了进钱户,而且排在进钱户的第二名。当妈妈从出纳员手里接过88.56元人民币时,在场的社员都投来羡慕的眼光。因为,我们家里过去一直是欠钱户啊!

我在生产队劳动了3年,在这3年里,我和妈妈以及两个妹妹通过劳动,一直位居生产队年终分配进钱户的前几名。1969年12月,我参军入伍,住在我们生产队的大队革命委员会副主任说:“小明一走,只怕这个家又要吃救济粮,成欠钱户了。”

妈妈听了这话后,很是生气,说:“不要看不起女人,我们年终分配见!”我走后的第一年,妈妈白天在队里出工,晚上在自留地里点灯种菜,两个正在上学的大妹和二妹每天清早割一担牛草后才去学校上课,星期六下午和星期天或在寒暑假里,两个妹妹都会努力去挣工分。到了年底,我们家依然是进钱户,惊呆了大队副主任和全体社员。华佬哩是欠钱户,他气得当众骂自己说:“夹卵的还不如人家夹屄的,我他妈的干了一年,还要给队里找钱!”

妈妈没有上过学,只认得自己的名字。可在七十年代初,竟然被社员选为队干部,担任出纳员。她公私分明,公家的钱从不乱动一分。有一次,生产队里送交爱国茶油得到197.68元钱,她把钱锁在大衣柜里。第二天妈妈出工后,一个小偷撬开后门进到屋内,将柜子里的钱偷走了。报案后,公安人员询问妈妈时,妈妈准确地说出了钱的数量和存放的位置。个别社员怀疑是妈妈私吞了这笔钱,背后议论纷纷,妈妈心底无私天地宽,不把这些议论放在心上。一个月后,公安把案子破了,社员们更加信任妈妈了。

我后来从浏阳调到张家界,又从张家界调到长沙,期间,多次想接妈妈到身边生活,可她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家,舍不得离开生她养她的那片热土。她常说:“只要你们在外面工作得好,我就放心了。”

这,就是我的妈妈,一个勤劳善良朴实的农村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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