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孤独33(2 / 2)

“那不是还有一只手嘛!”周腊月说:“我去宿舍找他。”

两人看着周腊月又匆匆地跑进卓书记的宿舍,粗旷的嗓门又咋呼起来……

杜雁来问刘医生:“刘医生,您孤独吗?”

刘医生冷峻的眼神更加的黯淡,说:“雁来,金刚经里有一句话,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说的是世间一切现象,包括物质和精神,都是因缘和合的现象,而这种现象又是虚妄无常的,如果我们能透过现象看本质,就能见到万物本来的样子……世间的女子在豆蔻之期都与你一样清而不妖,而农村妇女用尽全力,只是为了过完潦草麸皮的一生。”

“所以,在贾宝玉眼中,女孩子都是‘水做的骨肉,见个女儿,便觉清爽’,男子则是‘泥做的骨肉,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而婆子们,则是‘沾惹了男子气息,比男人更可恶’了。”杜雁来说。

“是啊,所谓沾染男子之气息,实际上就是生活的世俗之气,谁都逃不掉!”刘医生说。

“和光同尘,与时舒卷?”杜雁来喃喃道。

刘医生望着窗外阴霾携着暮色包围过来,说:“雁来,你太过清醒,的确不应该留在这个落满尘灰的角落。”

晚上气温骤降,风浪越发的狂躁,摧折的枯枝砸在瓦顶上翻滚得哗哗作响。杜雁来与她爸在家吃罢晚饭,老杜抱着小灰狗给它喂奶粉。

“爸,卓书记感冒发烧了,我看他被子太薄,现在天越来越冷,我等下给他送一床棉被过去。”

“嗯!卓书记也是为了我们村累病的,应该去照顾一下,外面天黑路滑,你小心点。”老杜交代。

杜雁来回到房间,套了一床厚棉被,卷上塑料薄膜,捆上绳子,撑着雨伞踩着泥泞来到村委。卓樾宿舍的门锁上插着钥匙,她轻轻地拧开推门进去,书桌上亮着一盏昏暗的台灯,卓樾躺在床上看似睡得平和了些。

杜雁来轻手轻脚的给他盖上带来的厚棉被,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还是有些烫,她起身用电饭锅淘了一点米熬着稀粥,看着墙上挂着的吉他,她便走过去轻轻摸着琴弦……

“会弹吗?”卓樾醒来撑起来坐在床头问。

杜雁来连忙转身过来问:“饿了吗?粥还要等一会。”

“好,你会弹吉他吗?”

“不会。”

“原来还有你不会的。”卓樾笑道。

杜雁来索性取下吉他抱着坐下来,说:“没有你专业,但我也会弹两句。”

说着便轻轻拨过琴弦,一首生硬的《祝你生日快乐》的旋律在小屋里回响,卓樾看着昏暗的灯光下,杜雁来低头仔细地盯着琴弦找指位,第一次见她这般笨拙的模样忍俊不禁。

终于断断续续弹完了几句……

“虽然听的挺着急,但还是谢谢你!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卓樾问。

“你的电脑开机密码那么明显。”

杜雁来将吉他重新挂在墙上,倒了杯热水过来,将书桌上刘医生留下的一纸包药打开。

“先把药吃了吧!”

“你帮我试试水温!”卓樾说。

杜雁来端起水杯吹了吹,浅唱了一小口,将水杯递给卓樾。

卓樾将几粒药丸放进嘴里,接过水杯一口喝下,没想到被水烫得差点一口吐出来……

“想占我便宜么,知道烫嘴了吧!”杜雁来忍不住笑道。

卓樾抬头看着杜雁来还在得意得抿嘴浅笑,他放下水杯,伸手一把将她拽到床上搂在怀里,杜雁来吓得大惊失色,却挣扎地爬不起来,卓樾紧紧按住她的双手,慢慢靠近她。

“你敢——”杜雁来狠狠地盯着他。

“我脑子烧糊涂了,没有什么不敢的。”卓樾说。

“你烧糊涂了,却知道把钥匙插在门锁上。”

“因为,我知道你会来。”

“所以,你便觉得我轻贱?”

“不,我就想离你近些,让你好好看看我!”

杜雁来看着卓樾,说:“我……看见你缘木求鱼!”

卓樾怔怔地盯着杜雁来许久,还是放开了她,杜雁来慌乱的爬起来整理着自己的头发。

卓樾说:“我做了这么多,在你眼里都是徒劳?”

“大雁都知道长途迁此寻找适合自己的生存之地,你却在这个不毛之地浪费青春……”杜雁来说。

“我不是候鸟,我们都是被时代裹挟着向前走的人,特殊的时代有特殊的使命,两弹一星、荒漠种粮、南水北调,哪一样不是从无到有?”卓樾盯着杜雁来,继续说:“众人乐道安命,必定有人为此负重前行!杜雁来,生如芥子有须弥,心似微尘藏大千!”

杜雁来怔怔地看着卓樾坚毅的眼神不语,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