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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不是已经成为了一场笑话吗?

不论迷情醉多么夺人心魄,焚烧欲念,若是他自己死也不愿的事情,他早就以死明志了。

反正他现在死也死不了。

事态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实在是因为,经历这几次绝望的死亡,处处找寻迷雾般的真相,一刻不停的怀疑身边的一切,表面上看起来他游刃有余,冷静至极,可实际上他心底的线一直紧绷着。

而人在绝境里挣扎的时候,太需要一个发泄了,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灵上的。

可昨夜一晚上,荒唐的抵死缠绵,情到深处的放纵狂乱,虽然理智上不愿意承认,可这都是自己无意识间,发自本心的行为。

如今再用什么迷情醉来开脱,实非大丈夫所为,既然做了便做了,再逃避和找借口,才是真正的小人行径。

秦随风看向,自己同塌而眠的面孔,对方闭眼的样子,眼底一片青黑和疲惫,毕竟昨夜实在是折腾太久,又加上药力,早就超出了身体的极限。

此刻他再看褚怜人,哪里有往昔心黑手狠的样子,满脑子都是对方昨夜,在自己耳边或压抑或释放的缠绵嗓音。

可褚怜人是几个意思?

昨夜自己是中了迷情醉,但是,褚怜人可没中药!

就算是为自己解药,他大可找旁人,他若是心中不愿,以他的内功早就能脱身。

说不得在昨夜自己中药之时,反制自己都不成问题,可他偏偏留了下来非要当这解药之人,说是巧合都不可能,这么做于他有什么好处?

他也太豁的出去了?

他究竟有什么打算?

难道还是为了拉拢自己,拉拢秦王府的权势和兵权?

想到这里,秦随风有些想笑,与自己同塌一晚便能拉拢秦王府?

想来褚怜人的想法,绝不会这么可笑和肤浅。

但这又无疑与自己有了密不可闻的关系,此事又不可声张,就算不能彻底让秦王府战队,可说到底此事是自己理亏,若是褚怜人是个女子,自己肯定是要对其负责的。

可偏偏他算不得男人,也不是女人,又和自己有了肌肤之亲,还是大内手握权柄的监察司司空,想来也不可能要自己负责。

不论事态往后如何发展,但他们两个人无异是纠缠到了一起。

想及此,秦随风苦恼,这关系真是一团乱麻。

旁边的人幽幽转醒。

除了眼角一抹浅红,证明昨夜并非梦幻,对方眼底此刻也恢复了一派冷静,此刻直勾勾毫不掩饰的看向秦随风。

褚怜人嗓音微哑,“世子殿下这是怎么了,又叹气,又皱眉的,不知道的,以为我对殿下做了什么。”

秦随风冷笑一声,“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

褚怜人平日里装的恭敬,可实在胆大妄为,此刻,似乎也不打算掩饰了。

他直接撑着下巴,靠在秦随风的胸口上,指尖缓缓摸上对方锁骨处一抹结痂的伤口,打着圈,慢悠悠道:“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与世子殿下,也算是有了千年的缘分,世子殿下总是要怜惜怜惜我的不是吗?”

“说清楚,你到底想要什么?”秦随风按住对方上下作乱的手,不接他的话。

如果真的为了秦王府这一争储有力的筹码,那褚怜人根本就不敢这么得罪自己,在明知自己不喜的情况下,仗着昨夜他中药,借机上了他的床!

这种不要命的架势,不如说他是不惜一切代价,都要纠缠着自己。

可秦随风又岂是任由他人算计,掌控的人。

吃过一次血淋淋的教训,再也不可能吃第二次!

褚怜人嘴角擒着的笑淡了,反问道:“我要什么......我倒是想问世子殿下还要吗?若是昨夜还没有尽兴,不如......”

“够了!”

秦随风瞬间起身,拿起地上的衣服,迅速穿戴起来,头也不回,朝门口走去,出门时,脚步一顿。

“褚怜人,我不去也不想,你究竟有什么打算,我还是那句话,两个条件,加上昨夜,三个条件。”

秦随风道:“全天下,能让我答应他三件事的人,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你自己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哐当’一声,门被打开,又被关上。

只余一片死寂冰冷的房屋,再也不复昨夜的温度和缠绵。

褚怜人死死盯着门,眼角瞬间激出一抹通红,眼底蒙上一层阴霾和偏执,从胸口抑制不住的低低笑着,“呵......”

笑到声音沙哑,笑倒身子痉挛。

然后他慢慢的蜷缩成一团。

什么苦什么罪没遭过的褚怜人,曾在宫中得罪了贵人,被罚跪一天一夜;也曾因为练就那一手的夺命功夫,重塑手上的筋骨;更是在步步高升中,忍受过多少人的诛心之语......

他都没说过痛。

可此刻,却因为秦随风的一句话,和一个背影。

“原来,第一次......这么痛......”他说。

天边日头将出未出。

天际一片朦胧之景,几缕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大地。唤醒了早起谋生的人,街边摆着零零散散几个小摊,都是卖早点的。

秦随风格格不入的走在大街上,别人都是旭日初升,开启美好的一天,他则是长吁短叹,气质阴沉,路上的行人都纷纷远离这个形迹可疑的人。

想起褚怜人,有些头疼......

其实他情感上,是有些恼怒褚怜人的擅作主张,明明昨天都叫他随便找个人,他还亲自上阵,弄得自己眼下实在不知,如何处理这种关系。

可理智上,他又明白,不管褚怜人是何想法,到底两次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这事儿的祸首是东宫那个蠢货。

越想,秦随风越头疼,下意识咬上拇指,用这种疼痛让大脑短暂清醒。

大团大团飘逸着香气的蒸汽,飘散在一整条街道上,也钻进他的肺部,空虚的胃中一阵酸苦。

“卖包子喽,新鲜出炉的包子,有豆沙的,五仁的,芝麻的......”

秦随风路过的时候,披着白巾的摊主,招揽道:“这位公子,一大早的还没吃饭呢吧,来几个包子?”

秦随风脚步一顿,这时肚子很配合的‘咕噜’了一声,他摸了摸腰侧,发觉自己身上没有碎银子,正欲要摇头。

眼前忽然出现两个热气腾腾的大包子。

堂堂秦王府世子,此刻吃包子的钱都没有。

他看向眼角笑出褶皱,面容憨厚老实的中年人,他说:“我没钱。”

“哎呦!”

早摊主不容置疑将包子塞到他手上,爽快道:“几个昨天的菜包子,放了一夜了,也不好卖出去,但是热热还能吃,不收你的钱。”

看着秦随风站在原地,捧着包子,没动作,摊主又道:“放心,吃不坏肚子!”

秦随风并不嫌弃这个包子。

不如说是手里的包子有些温暖,他最初的那辈子,牢房的饭菜都吃了两个月,又怎么会吃不下,区区过夜的包子。

张大嘴咬了一口,动作毫不扭捏,空虚的胃,顿时有塞满温暖的感觉,他说:“好吃。”

摊主笑眯眯看着他,又说道:“要我说啊,公子你看起来年纪不大,但应该到了成家的年纪啊,和家里的婆娘,有什么话说不开的,你说你晚上在外面晃哒一夜,家里人肯定担心。”

“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眼下这点气愤和意气,等你再过十年,二十年的看,那都不是什么大事。说不得,还觉得过去的自己十分可笑......”

夫妻?什么鬼?

秦随风咽下最后一口包子,顿时觉得喉咙一堵,险些岔气,他咳嗽了好几声:

“咳咳咳......”

秦随风顺着摊贩,即感叹又唏嘘的目光,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脖子,想起这似乎是昨夜动作激烈间,留下的印子。

一幕幕旖旎交缠的画面,放纵低吟的声音,忽然袭击他的记忆。

他顿时心底羞赫,耳尖默默的通红一片,掩饰羞恼间,只能又咬了一口包子,却嘴角一僵。

“这人活着啊,就是什么事儿都不能放心上,事事计较,事事钻牛角尖,人还活不活了!毕竟,这现在世道不太平啊......”

“听说前几日,京都脚下,都有人敢在大街上杀人,听说这凶手啊还没逮到喽!”

“公子,您深夜一个人,可不要在外面晃悠啊,一不小心就会没命的!”

摊主还在喋喋不休,话中却暗含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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