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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面前这只垂着蒲扇耳朵的大黄狗,身上的毛发许久未打理,纠缠在一起,咧着一张黑色边缘的大嘴巴,黑黝黝的眼睛,却有灵智的深邃,就连那一张狗脸上,都十分诡异有着人的情绪。

此刻不满地看着自己。

此刻那只大黄狗,下巴抬高了几度,斜眼看着蓝宝,冷笑一声:【傻子!看什么看!没见过本大爷这么威风凛凛的狗狗吗?】

蓝宝脑子一片空白,摇了摇头,随机又点了点头,然后忽然恍然大悟,惊叹一声道:“哦!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一直跟着我的心魔!”

“如今见操控我没有指望后,便不知去哪里附身了一只流浪狗!”

说完后,蓝宝还重重地点头,似乎是肯定自己的推测。

魔界的心魔,一般由各种负面情绪和世间怨念组成,随着漫长的时间,滋生自己的智慧,但是他们太过弱小,说白了不过是一块而情绪集合体而已。

他们便开始想方设法,借助他人的身体,或者是动物的身体,行走世间,找寻自己变得强大的道路。

甚至在三界漫长的历史上,不是没有过心魔一步登天的先例。

可是天门哪里是那般好进去的,那净化世间一切污秽和邪恶的天门,只这一点便断绝了心魔的修道之路。

所以,心魔这类的存在,充其量最后就是成为为祸一方的妖魔,结局被修道之人斩于剑下。

这也是蓝宝一开始并不怎么慌张的缘故,因为还未附身的心魔,不过就是一团会说些屁话的喇叭罢了,只要不受其干扰,便不足为患。

“汪汪汪!”

天勾怒发冲冠:

【屁话!】

【再说一边本大爷不是心魔,如果你非要给本大爷下一个定义的话,那我就相当于此界的预知天书!懂吗?我对你的事情一清二楚!】

【连你怎么死翘翘的都一清二楚!】

蓝宝没有说话,但是目光中的怀疑毫不掩饰,就像在看一个精神病。

这时,外面又传来一阵阵的声音:

“蓝宝——”

“你还活着吗——”

“活着你就吱声啊!”

“我们已经从剑门的道友口中得知了,你就在魔兽森林——”

“殿主他很担心你!责令我们务必要确保你的安全,将你平安送回仙殿——”

蓝宝听到剑门两个字,立刻不疑有他,就要冲出门去。

门口那只大黄狗,寸步不让。

【喂喂喂!】

【你个小蠢蛋有没有搞错啊,现在情况未明,人家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

蓝宝眨巴着明亮澄澈的眼睛,认真道:“你没听到吗?仙殿来找我的人,肯定是先遇到剑门的道友了,从他们口中得知我的消息,不是很正常吗?”

“汪汪汪!”

【所以才奇怪啊!】

天勾的表情隐隐崩裂,龇牙咧嘴道:【剑门的人看到你被那只丑八怪妖兽,吞进嘴巴里面,一般人都会认为你已经成为妖兽肚子里的养料了吧?】

【怎么到了仙殿人的嘴里,你还活的好好的!这逻辑和信息对不上啊!】

蓝宝沉思片刻,认真看着面前的大黄狗,语重心长道:“大黄,虽然不知道你在搞什么鬼,但是我认为生为心魔,不是你的错。”

“世间也没有生来就该死的道理,不论是魔也好,修士也罢。”

“既然你已经获得了一只小狗狗的身体,以后就要珍惜你得来不易的身体,好好作为一只合格的好狗狗活下去,给世间带来欢声笑语!”

蓝宝拍了拍大黄狗毛茸茸的脑袋,然后熟练的勾住大黄狗的身子,抱在怀里,就要朝买地穴的出口走去。

“汪汪汪!”

天勾先是被拍懵了,然后剧烈挣扎起来,浑身的毛都炸开了,身上的脏污和黑泥,都染在蓝宝新换的衣服上。

【放开我!啊啊啊啊!你个蠢蛋气死本大爷了!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概是因为这次的观测目标太过蠢蠢笨笨,天勾第一次有些恨铁不成钢!

他承认自己是一只有些扭曲变态的狗,最喜欢看人挣扎、痛苦、流泪、可这不包括看着一个蠢蛋,兴高采烈的出去自己找死啊,你起码给本大爷怀疑一下下,哪怕是一下下啊!

他都给这么明显的提示了!

换以前任何一个观测目标,早就察觉到背后的危机和黑幕,拼命活动脑细胞了,结果这个蠢宝倒好,还开始教育起自己来了!

这种气出升天,偏又无可奈何的感觉,怎么让狗这么不得劲儿呢!

#不愉快很不愉快#

“大黄!”

蓝宝摇头叹了一口气,稚气未褪的脸蛋板正起来,倒有些像小孩儿学者老学究,摇头晃脑道:

“虽然你是心魔附身成狗,可是作为一只狗狗,你就要改变以往作为心魔的时候不好的习惯,不能总以最恶意去揣测他人。”

“俗话说得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说不定就是剑门的人以为我现在在妖兽的肚子里,半死不活,才赶忙找仙殿的人来救我呢?”

“对待自己善意的人,我们不能辜负他们的好意!”

天勾:对对对你说的都对!老子不管了还不行吗——

就在千刃崖壁外。

好几个身穿流光四射法衣,佩戴通身银光束甲的仙殿弟子,脚踏飞剑,在这片魔兽森林扩散开来,目光在四处探望,找寻着什么。

极具识别的银光甲,是仙殿长年外出执行一些艰巨任务,资深弟子的标志。

每一位弟子都是融灵境巅峰,相当于剑门的长老陈相法之水平,不可小觑,按照惯例这些资深的弟子聚集在一起,不是执行围剿强大魔界生灵,就是仙殿的秘密任务。

而此刻却是为了一个凡人。

“十九队长,我们找了这么久,传声的范围,几乎遍布了这片魔兽森林,还是不见蓝宝,莫不是那剑门的人在讹我们?”

一道流光闪过。

一名看起来神气飞扬,像是天神的神采少年,穿着银甲,配套黑色贴身法衣,手执银戟,临空落在地面。

他走到一名负手而立,身材挺拔的人身后。

不同于其他凌空飞翔的仙殿弟子,被称作十九队长的男人,身穿古朴黄袍,脚踏地面,踩过一片狼藉和血迹,信步而行。

听到身后的身影,轮廓沉淀的十九队长扎尔脚步一顿,视线扫过一颗焦黑的树下。

树下正是浑身血污,披头散发的剑门大师兄景行之,不复以往的冷静沉稳,目光空洞无神,身子委顿毫无形象靠在树下,只有遭遇了重大打击的人,才会这般无知无觉。

手执银戟,神采飞扬的银甲少年闻鸣也看去,见此眉头狠狠皱起,大步上前冷声道:“景行之!”

“你要还是个男人就别在这里要死不活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灭杀你剑门还有合欢宗道友的妖兽!”

“你是唯一的幸存者!”

“现在我们都是按照你方才所说的大致方向在找寻,你要是不给个明白的方向,我们这些人便找到天黑也找不到!”

“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确定那只突然袭击你们的妖兽就是地级的祸妖吗?区区祸妖如何有这等威力,你莫不是当时只顾着逃命,根本没有看清楚吧?”

就在闻鸣还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被一道沉稳磁性的身影打断了。

刚好在魔兽森林执行任务的驱魔小队十九队长扎尔,挥手制止了闻鸣说出更过分的话,然后朝满脸颓势的景行之看去。

磁性的嗓音,义正言辞道:“景道友乃是剑门天之骄子,我知道你不是临阵脱逃的人,况且就连剑门的长老也未幸免于难,可见景道友能活下来,一定是那只妖兽故意放走了你,也许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我仙殿作为长生界的驱魔标志,一向以联合团结各大宗门为主旨,绝对不会对剑门和合欢宗的伤亡坐视不理,不过现在却不是沉溺于个人悲欢的时候,还有更重大的责任需要我们去担负。”

“只有快速找到景道友方才所说的祸妖,才能为枉死的道友们报仇雪恨!”

“况且,殿主的关门弟子也被卷入此次的祸事,我们仙殿是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景行之本就是意志坚定的人,不会一蹶不振,方才也只是一时沉没在情绪中去。

他耸拉着的眼皮子颤了颤,瞳仁像发锈的链条,缓缓转动,朝不远处早已干涸的血坑里看去。

上面是一只粉色绣着金盏花的布鞋,光看鞋子的大小,就能勾勒出这鞋的主人有一双纤细美丽的玉足。

可是现在却早已葬身妖兽的口腹......

景行之猛地闭上双眼,神情痛苦,疯狂,在两者中不停的变换,脑子里一幕幕回放着就在几个时辰前的一幕。

在那诡异又强悍的三眼祸妖吞食蓝宝离开后,陈长老带着他们火速离开魔兽森林,众人还在商议如何联系仙殿的人,或者赶去最近的驱魔关,找寻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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