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36(2 / 2)

  再复杂的机器在左时焕那仿佛装了透视镜的眼睛里,都变得像一条透明的鱼,骨架清晰明了,后面左时焕不再局限于卖掉机械零件,而是开始自己动手维修机器,赚的钱远比以往多得多。

  他相信哪怕在贫民窟,他也会带上母亲过好日子。

  为此他努力存钱,将家里收拾得很温馨。

  希望母亲不要终日跑到外面,能早日戒掉药瘾,回到父亲没有出现前,只有他们母子两人的温馨祥和的日子。

  左时焕下定决心将钱藏好。

  没有得到钱的母亲开始在家里翻箱倒柜。

  每天很晚回来的左时焕看着一团乱的家,和对他疯狂喊叫要钱的母亲,沉默地收起低落的神情。

  搬起一旁的小凳子,在厨房踩着小凳子踮着脚,给母亲做饭。

  被药瘾控制的母亲愤怒地掀开饭桌,两菜一汤的饭菜洒到一地都是,姣好漂亮的面容狰狞地看向左时焕,问他钱放在哪了。

  左时焕蹙着小眉头,沉默一言不吭,用掌心按住胸口的位置,里面有一个隐藏的小口袋,装得鼓鼓的。

  到了深夜。

  客厅传来母亲凄厉难受的哭声。

  左时焕失落沮丧地缩在床的一角,连衣服都不敢脱,抱紧贴在胸口的钱。

  心里祈祷着,再存多一点,就再多一点,他就能带母亲搬出去了。

  抱着对未来的希冀,左时焕睡着了。

  一次半夜惊醒。

  做噩梦醒来的左时焕冷汗淋漓,睁开心慌意乱的眼睛,感觉到他的家安静得有些怪异。

  仓促地走出房间门。

  却看见他毕生难忘的噩梦。

  桌子上的酒瓶碎了一地玻璃,绿植被连根带土拔掉,地上斑驳的红色,像屋内下了一场红雨,女人的脚廋得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被玻璃划得皮开肉绽。

  往上看。

  他的母亲躺在血泊中,手里抓着一块长条尖锐的玻璃碎片,穿过手掌心,病态苍白的面孔,涂着口红的嘴唇抽搐着,骨肉如柴,横向看着左时焕的眼神满是敌意仇恨。

  仿佛他们不是母子,是憎恨入骨的仇人。

  送母亲去医院急救,花光了最后一个联邦币。

  左时焕脑海里重复着的,满是母亲仇恨他的眼神。

  令到左时焕一直麻木呆滞着小脸,脸色苍白如纸,浑身发冷,说不清楚为什么会颤抖。

  交完医药费,等到医生说他母亲并无大碍,眼泪才突兀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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