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告发11(1 / 2)

赏花宴设在离花房不远的一处房舍中,穿过嶙峋古怪的假山方才豁然开朗,只见不远处不高的小山坡顶上有一座山房,一路拾阶蜿蜒而上,短短一段路中已经摆满了各色花卉,尤以牡丹最盛,芍药辅之,光是在外边看到的便已足够令人惊叹。

明婧柔本也无心赏花,不过匆匆过眼,便连忙入内。

山房内别有洞天,从外面看不见得大,但入内却可见主厅四方开阔,能容纳得下许多人,临窗也皆是花枝横蔓,一时竟令人分不出是刻意摆在这里的,还是从窗子外面伸展进来的。

窗台半阖,明明有冷风灌入室内,却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寒冷,里头温暖得如同春日一般。

康顺大长公主身上着了一件轻庸花纱广袖衫,碧色披帛松松挽在臂间,高髻上已然簪上了一朵姚黄,她的年龄与气度早使她与娇艳二字扯不上关系,却有着旁人所永远无法企及的华贵。

上回在大长公主府见到的那个叫楚檀的面首这次亦相伴在她左右,边上另还有两个面生的男子,但只看其亲密,便知这二人远不如楚檀在康顺大长公主面前得势。

萧珣早已有些等得不耐烦,见到明婧柔终于来了,便朝她一招手,让她过去他的身边。今日是康顺大长公主坐在上首,萧珣虽是主家,却仍然坐于左侧的坐席上。

明婧柔在萧珣身侧坐下,见他脸上有不悦之意,又惦记着一会儿的事,只能想着先给萧珣顺毛,于是便小声道:“殿下,奴婢来迟了,奴婢还要梳妆所以才误了时辰。”

闻言,萧珣并没有生气,只是微微一颔首,表示自己已经听见了,也没有旁的多余的话。

他命人给明婧柔倒了一杯温酒,自己先喝了自己面前那杯,明婧柔便也只好喝下。

萧珣这才道:“怪没趣儿的,才把你叫来。”

明婧柔不禁失笑,但还是忍不住往座上的康顺大长公主望去。

只见康顺大长公主正和底下的人说着什么,笑得和颜悦色,明婧柔不认识今日在场的都有谁,但既然能出现在这里,自然都是贵不可言的。

明婧柔竖起耳朵听了一阵,可惜厅内人声嘈杂,又有丝竹管弦之音,离得远了什么都听不清,便也只能作罢了。

倒是身边的萧珣今日话少,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明婧柔看着他喝酒,也不劝他。

不多时,康顺大长公主说完了话,终于把目光转到中途才过来的明婧柔身上,问道:“怎么让她也来了?”

萧珣放下酒杯,道:“想她了。”

明婧柔:“……”

康顺大长公主的脸上立刻便起了一层薄怒,却把原本倚靠在她手臂旁的楚檀往后推了推,说道:“珣儿你喝醉了,切记以后不许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如此不着调的话来,你是嫡出的皇子,陛下、娘娘和本宫都对你寄予厚望,说话做事怎可有一丝差池。”

明婧柔原还如坐针毡,但越听康顺大长公主说下去,便越有些觉出味来,今日怕是有其他事,两人此刻只是拿她作伐子罢了。

她悄悄垂下头去,这下心里也不急着走了。

果然康顺大长公主说完,萧珣便轻笑道:“姑祖母也将我看得太重了。”

康顺大长公主竟被他一下子堵得语塞,等过后又怎还忍得下去,立刻便道;“今日到场的都是本宫的亲信之人,姑祖母便问你,你是当真要和陛下对着干,非要继续查下去不可吗?”

明婧柔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又偷偷斜眼觑了觑萧珣,这还真是个混不吝,明明这样的事大可以私下与康顺大长公主去分辨,却非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怕就是故意要让外面的明白他就是要继续查,就算是皇帝都拦不了他。

萧珣的嘴角边轻轻吐露出一个字:“对。”

一时四下寂静无声,在场的都是人精,一个是皇帝最信赖的姑母,另一个十有**就是未来的储君,得罪了谁都不好,便是连说合都无人出声。

康顺大长公主不怒反笑,虚虚指了指萧珣:“本宫往日是太宠你过头了,也罢,你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便要自己去吃一回苦头才会懂事。”

所有人只怕康顺大长公主发火,从而致使场面一发不可收拾,然而大长公主却又忽然轻轻揭过,众人在松一口气的同时又不禁暗自担心,依着萧珣到处咬人的性子,指不定哪天就查到自家头上了。

原本今日赴宴,也是存着想康顺大长公主劝解萧珣一番的心思,眼下看来康顺大长公主是真的生了气,不愿管了。

楚檀见事态平息,便适时道:“大长公主可想听琴?”

康顺大长公主抬了抬眼皮子。

底下有琴师让了位置出来,楚檀便过去坐下,泠泠琴音自他指尖流淌而出,好似硝烟也随之散去。

康顺大长公主斜眼看着楚檀,目光中满是得意与欣赏。

就连明婧柔也不禁频频望向楚檀,他奏琴时宛如谪仙,很难有人能不为所动,若非早就知道他的出身,定会以为是哪家富贵公子,青衫落拓。

可惜萧珣却明显不想给她这片刻的宁静,他对她道:“陪本王喝酒。”

当真是扫兴。

“有什么好看的,”萧珣懒洋洋道,“他不是秦楼楚馆里来的,听说从前还是个读书人,也不知是如何被姑祖母弄来的。”

明婧柔收回神思,便也想到自己还有要事要做,眼珠子微微一转,抬手便为萧珣去斟酒。

如此几杯酒又下肚,明婧柔仿佛有些不胜酒力,掩了掩嘴,却仍继续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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