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分鱼9(1 / 2)

玥容再能走出自己宫苑时,紫禁城已下了第一场雪,遍地银装素裹,连御湖亦平滑如镜。

玥容有种肖申克重获自由般的欣快感,虽然只是伙同皇后做做样子,避免被人说她恃宠生娇,但,这段日子也实在受够了。

不能出门还在其次,伙食可是个大问题,皇后怎就没想到给她送些珍馐佳肴来呢?当然啦,钮祜禄氏全靠汤药撑着,每日饭菜几乎原封不动送出来,她自然体会不到五谷杂粮的妙处。

好在十日之期已过,景阳宫的饮食也能恢复正常了。

玉墨小心翼翼搀扶着她,“娘娘,雪地路滑,仔细跌倒。”

安生了这些天,连花盆底都快忘记怎么走了,玥容谢过玉墨提醒,一面抓着侍女的胳膊——她真怀疑自己饿得太清瘦了,风吹吹就能倒呢。

看起来倒是更显纤弱美态,比以往添了楚楚韵致。

僖嫔从旁经过时,就觉得这狐狸精真是工于内媚,禁足期间还不消停,也不知用了什么邪法,看上去依旧神采奕奕,容光焕发。

玥容微笑望着她,“妹妹瞧什么呢?”

僖嫔先前疑心生暗鬼,自己把自己吓病了好一阵子,可见玥容究竟不曾对她做些什么,反倒是佟贵妃一张状纸告下去,玥容立即倒霉——此消彼长,那股惧怕消弭无形,轻慢之态也渐渐升起。

看来是她太把这厮当回事了,离了皇帝的宠爱,安嫔根本什么都不是。何况皇帝也没理她。

僖嫔讥诮道:“我劝姐姐往后还是老实些罢,夜路走多了,总会撞见鬼的。”

“谢妹妹忠告。”玥容莞尔,“可你话中之意……贵妃娘娘难道是鬼?”

“你!”僖嫔不意她禁足出来依旧牙尖嘴利,待要辩驳,偏偏无言以对,气得脸色红涨。

佟贵妃可不是个讲理的人,这话若传到她耳里……固然安嫔讨嫌,可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

玥容才不管收拾烂摊子,轻飘飘搭了玉墨的手,“走吧,别误了向万岁爷请安。”

老康也算半个文人,见雪景甚美,便以此为题,写了好几幅字帖,让各宫前来领去。无论诗文好坏,总归是万岁爷的墨宝,众妃自然得捧个人场。

僖嫔跺了跺脚,到底不敢延误,悻悻然坠在玥容后头。

等到乾清宫中,除却抱病的皇后与惯不见人的宣嫔,各宫主位差不多都已到齐了。

宜嫔瞧见两人,唯恐天下不乱,“二位妹妹怎的一同前来,今儿倒是赶巧了。”

玥容道:“僖嫔妹妹见我瘦怯凝寒,便关怀了几句,劳姐姐挂心。”

她可真会自吹自擂,变着法地往脸上贴金呢。

僖嫔心内愤懑,却也知晓皇帝跟前不宜内讧,便强笑道:“可不是,几天不见安嫔姐姐,人倒憔悴不少。”

言罢颇为嫉妒看着玥容的好气色,这人倒是心胸豁达,半点不担心失宠似的!

玄烨闻听此言,着意往玥容脸上瞧了瞧,他也听说皇后责罚安嫔,之所以不予理会,一则是想探探此女心性;二则,也是指望她来主动向自己求和。

可看起来她倒挺心平气和的?除了脸颊略消瘦些,精气神还是一样饱满。

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姑娘。

玥容哪知道对方心理活动,误以为老康在对自己放电,她便轻轻抬了抬眼皮,又把下巴向内收了收,营造出一种羞不自胜的情态。

玄烨于是笑得更欢了。

二人眉来眼去没个足厌,把一众嫔妃都当成空气,众人心里皆不是滋味。

还是惠嫔最先想起正题,“万岁爷,您答应赏给我们的字画呢?”

她是大阿哥生母,原本该她当这个嫔首才是,屈居第六已是委屈,赏赐断不能再落于人后。

玄烨因让梁九功将堆在内室的卷轴搬出来,其实那些字帖不见得全是他所作,有些只起了一两笔,剩下的由太监们补足,总归挂了他的名就是了。

他哪有许多时间浪费在微末小事上。

嫔妃们亦心知肚明,不过还是迫切寻找万岁爷的真迹,只玥容随便抽了一幅,让玉墨好生收在油纸包里。

玄烨道:“你不想再多挑挑?”

玥容含笑:“臣妾在乎的是一幅字画吗?臣妾只在乎您这个人。”

好个不知廉耻的狐狸精。佟贵妃脸色铁青,还以为思过之后学聪明了,岂料仍是死性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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