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夏山如碧11(2 / 2)

  即便是一年,对于燕鸥来说,也实在是太短了——他才二十七岁,他还有那么多梦想没有完成,还有那么多风景没有见过。

  季南风无力地靠在走廊外的墙壁上,酸楚像箭一般刺穿他的胸膛,难受得快要喘不上气来。

  冰冷的瓷砖刺得他眼睛一热,压抑了这么多天的情绪,终于裹着眼泪倾泻而出。

  离得太近,他不敢出声,只是这样无声地掉着眼泪,无所不能的手指也拦不住这轰然而至的决堤——自有记忆以来,季南风就没有哭得这么狼狈过。

  与此同时,墙的那一头传来燕鸥哄小孩子的声音:

  “你南风哥哥这个人呀,是个小气鬼。”

  “要是弄丢了心爱的东西,他一定会哭得很伤心的。”

  第11章 夏山如碧11

  燕鸥在杜小康的病房里待了挺久。

  他找护士借了几张纸教他叠小鸭子,又拿记号笔在他的杯子上画了一只可达鸭,好声好气哄了半天,这个严肃的小光头终于眉开眼笑,答应不再去抢季南风的小宝贝。

  这样闹一闹,反而让燕鸥心情轻松不少——

  和季南风待在一起的时候,气氛总是清澈又宁静的,就和他这个人一样,周身总自带着一股清风,世间纷纷扰扰都与他无关。

  燕鸥喜欢这样的沉静感,他喜欢和季南风在一起,但他作为一个骨子里爱热闹的外向人,总有需要调节喘息的时候——就比如现在,比如他和季南风都快要被压垮的此时此刻。

  小光头低头认真折纸的时候,燕鸥就跟他爸爸聊起了天。燕鸥情商高,会说话,又总闲不下来,随便两句就能跟人聊到家长里短、天南海北。

  “小康是脑动静脉畸形,断断续续治了很多年,前不久才做完开颅手术。”男人说,“孩子遭了不少罪,但是很坚强。”

  燕鸥看了一眼小光头,光光的脑袋上,一根粗长的伤疤横跨整个颅顶,像是趴着一条巨大的蜈蚣,一口一口吞噬着这副弱小的身躯。

  燕鸥看得一阵头皮发麻——不久之后的自己,也会被这样的疤痕劈开脑袋,自己生来就怕疼得要命,会不会还不如这个丁点儿大的孩子坚强。

  大概是燕鸥的状态实在太好,孩子爸显然忘了眼前这位还是个病人,从带孩子治疗的漫漫长路,又聊到脑出血、脑水肿、癫痫发作时咬得舌头全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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