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旧友(1 / 2)

  李骞沿着行刑台的台阶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监刑官认识他这位苦主,示意衙役们不要阻拦。于是,李骞一手持壶,一手端着酒杯,慢慢走到了李冬月的身边。

  他背对着李冬月,将杯中酒倒在台下,然后转身对李冬月说:“别再说什么为了她好的话了。李氏,你从来为的就不是她。你为的是你自己。”

  “不,”李冬月急着辩解,“不是……”

  “是。”李骞很肯定的对她说:“你就是这么一副贪图富贵权势、自私恶毒的心肠。你的亲女儿哪怕活着长大,她也一样会被你逼死。所以她宁可早早死去,也不想要你这样的娘。”

  李冬月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住了。

  司空有些担忧地走到台阶旁边,伸手扶住了李骞,“师父?”

  李骞脸色苍白,但精神却比以往都要振奋。他拍了拍司空的手,“我没事,我从来没这么痛快过。我苟延残喘这么多年……总算是……”

  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又忍住,然后他说:“我还要等着看虞道野和长荣那个老贼婆的下场,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

  司空侧过头朝台上望去,刽子手正将烈酒喷在宽刀上。

  边塞的夕阳透过了喷溅开来的酒珠,折射出极为璀璨的辉光。

  李冬月意识到了死亡的到来,她爆发出一阵惨厉的尖叫,狼狈地滚倒在地上,似乎想要远远逃开。

  但刽子手已经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将她拖到了台前。

  手起刀落。

  尖叫声戛然而止。

  司空的心猛地一沉,又忽然就变得轻松,生出一种尘埃落定之感。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在回避有关父母的问题,固执的认为他有自己的爸爸妈妈,无论这一世生养他的人是谁,既然已经舍弃他,那就井水不犯河水好了。

  无论是对李骞有了怀疑,还是李骞跟他含糊的提到身世的问题,他都拒绝深想,咬定不会认亲。

  但这种不相认,是建立在一个前提之上的,那就是:扔掉了我,你们可以安稳地过日子,甚至于,你们的日子可以过的更好、更轻松。

  司空也是一个人,是人就无法接受自己的母亲被人逼迫到走投无路的地步,除了主动寻死,再无旁的出路这种惨烈的事实。

  这实在是,欺人太甚。

  脑洞一旦打开,思维就会越飘越远。

  于是等到司空坐上李骞的马车,跟他一起回驿馆的时候,他已经在琢磨认亲这件事到底是不是还有什么内幕了。

  主动找到李骞的面前来,派出的还是背叛了李家的旧奴,旁边还有一个能唤起旧时回忆的李春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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