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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回门那天,贾元春就到贾老夫人面前哭诉了,除了被皇后赐婚给刘家时,她从未受过如此侮辱。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贾老夫人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情,不过就是亲家让贾元春学习规矩,“你公公是礼部官员,最重规矩的。要我说,你确实不大懂规矩,这点事情就拿到娘家说,你要娘家怎么做,上门给你讨公道吗?”

贾老夫人早就知道刘家要教导贾元春规矩,贾元春这一开始的心态就不对。没有进宫,没有成为妃嫔,那就应该忘记这一件事情,不应该再把自己当成原本能入宫当妃嫔的。

一直把自己当成差点成为宫妃的人,然后高高在上,可不就是得罪人。真当人家刘家人是傻子吗?人家一直都关注荣国府的动向,府里的那些人又不是嘴巴严密的,只怕贾元春在府里闷闷不乐的消息都传了出去。

贾老夫人年纪大了,不大管这些事情,又是二房掌管中馈,她认为二房的人应该会注意,毕竟贾元春是二房的人。如今想想,却也不一定,只怕二房还想着就是要吹捧贾元春,让刘家低一头。

可是刘家怎么可能低一头,刘大人的官职比贾政高,决定贾元春身份的是贾政。

“老祖宗。”贾元春错愕,没成想贾老夫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她以为贾老夫人疼她,必定会安慰她几句,甚至会敲打刘家。

“你现在嫁了人,就更应该记住,你只是从五品官员的女儿。”贾老夫人叹息,终究不忍心自己养大的孙女想不开,少不得劝说几句,“再说,成为宫妃的,不只有你这种身份的,就是出生低微的宫女都有成为宫妃的,九品芝麻官的女儿,普通人家的女儿。”

要是那些人都说她们差点成为宫妃,呵呵,那周围的人怎么看。是不是得把她们供起来?实际上,大家只会笑话她们,这差一点,就是差很多了。

贾老夫人不希望贾元春也成为那样的人,因为家里培养她是想她进宫,她就太过高傲,这不利于婚姻生活。

“你夫君只怕也是不满你的。”贾老夫人道,“女子最重闺誉,而你真当你有闺誉吗?一个女子,外面有多少关于你的流言,你怎么不多打探打探。你要是真进了宫还好,可你没有,曾经的一切都成了笑话。”

那些人笑话贾元春,连带刘家一起嘲笑,贾元春的夫君必定也承受了不少嘲讽。

其实这都是因为贾元春,算得上是贾元春的错。在这个时候,就更不能不听话,而是得安静地去学习规矩,让婆婆看见她的好。

别说刘夫人不满,贾老夫人自己都看见了贾元春的心高气傲,自己娘家人都觉得不大妥当,就别说她夫君了。

“祖母。”贾元春红着眼睛,她只觉得自己受了委屈。这一段时间来,她的内心一直十分煎熬,直到嫁入刘家,又听到公婆说那些话,就是她夫君也没有她预想之中的热情,对她甚至有些冷淡。

这让贾元春如何高兴得起来,难免就心里难过。好像天上掉下一块大石头,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否则她哪里是一个会随意哭诉的人,她就是在见到贾老夫人的那一刻,心态崩了,想要哭泣,想跟亲人说一说。

她现在也只是一个刚刚出阁的女子,以前在家也算是备受宠爱的孩子。这前后落差太大,一时间绷不住,这才如此。说到底,贾元春还年轻,没有成长为原著里的那个贤德妃。

“元春哪,你想你委屈,可你夫君就不觉得他委屈吗?”贾老夫人道,“你夫君不差,读书也好,你公公又是礼部侍郎,真当人家就非得娶你吗?那都是因为皇后的赐婚啊,傻孩子。”

人家刘家不一定就不能娶到比贾元春更好的,门当户对的也是有的。青年才俊,多少人盯着呢。要不是皇后赐婚,人家刘家还看不上贾元春。

贾老夫人年纪虽大,却也看得出府里的情况,一个府里没有人有实职,就是有职务又没有作为,在这样的情况下,荣国府就是一个空壳子。

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些脑子清明的人,只怕都不愿意娶荣国府的姑娘。也就只有那些认为荣国府还好的人家,才想着攀关系。

贾元春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一个问题,不认为她夫君娶她就委屈了,只认为自己委屈了。

“怎么可能?”贾元春不信,“孙女可是国公府……”

“不,你不是。”贾老夫人打破贾元春的幻想,“这府是你大伯的,你大伯不过是一等将军,你更不是你大伯的亲生女儿,而是侄女,身份就更差了。”

门口国公府的牌匾,那也只是挂着好看而已,威慑一下那些人。可是实际上,却不是那样的,贾老夫人心里都清楚,只是没有说,她希望儿孙能重现国公府的辉煌。

可如今看来,倒是有些自欺欺人,让儿孙虚荣心暴涨。

贾老夫人心酸,似乎怎么做都不对,可她不能摘下那一块牌匾,要是摘下那一块牌匾,他们府就更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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