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77(1 / 1)

 杜若话音落下,柔兆银针已经刺入谢蕴穴道。 谢蕴只觉血气翻涌,骨爻的毒素望四肢百骸蔓延去,她足下绵软,口鼻渗血。却仍旧坚持着,靠在柔兆怀中,跟着杜若前往清正殿。 清正殿与偏殿不过一廊之隔,此刻偏殿和正殿亦是血染一片。然因殿门关合,设在外头的数百宴席,自是依旧歌舞升平。 虽有个别人看着紧闭的殿门,尤觉不详,然如此境地中,却也不敢出声,或闷头饮酒,或勉励压制着惶恐,看着高台上舞姬衣袂飘飘,伶人唱尽繁华。 而在此间,往来侍者奴才,已经悄无声息地被换去。入宫的主道安合门、左右道钟离门、望阳门,亦是血留成河,却皆已被千机阁属将控制。重重清水冲刷,血迹便已不见,只有血腥之气刺鼻弥漫。 然,气味这种摸不着看不见的东西,说它不存在,便也无人敢反驳。 此刻,唯剩得重华宫清正殿中,有人尚在挣扎。 殿中自是满地血流,谢颂安已被被制助。他看着毫发无损的荣昌和长剑入腹却没有伤及性命的魏珣,便知大势已去。 尤其是谢蕴,一口一口吐着鲜血,卧在魏泷怀中,浑身蜷缩却依旧字字吐出,“陛下……无人害谢皇后,叔父……叔父被权势迷了心窍……” “妾身受他命令,毒杀大长公主……心中惶恐,忠孝两难……只得自饮其酒……” “别说了,传太医,快传——”魏泷转身看着胞弟,亦看着怀中女子,目光停在谢颂安身上时,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温和仁厚。 * 魏珣虽伤的不重,却是新伤旧疾,如柔兆所言,终于伤到了元气。被送回信王府后,便开始缠绵病榻。 初时,他尚自清醒,还与杜若说了一些话。 杜若问,“人手布置的那般齐全,你如何还会受伤?还是这般明晃晃的剑伤?” “谢颂安毕竟是是皇兄嫡亲的舅舅,皇兄性子绵软仁厚,难起杀心。只有亲眼见到我被他所伤,他手上染着魏氏的血,皇兄才能痛下决心。” 杜若轻笑了一声,竟与自己一样的法子。 她原是赌了一把魏泷对谢蕴的感情,谢蕴奉孝至亲,侍奉德妃,打理王府,素有贤名。让柔兆催了一把毒素,让她看起来更凄惨些,如此既能保她不受谢氏牵连,亦能刺激魏泷。杀谢颂安便又多了一份胜算。 “何况……”魏珣自嘲地笑了笑,“父皇临去前,封了我一个辅政亲王,虽是为了平衡制约世家各族,却到底让我和皇兄生了嫌隙。今日便一并了了。” 杜若原还再说些什么,只是魏珣咳得厉害,太医侍婢服侍了半晌,又恐他伤口裂开,便喂以汤药促他入眠,凝神养伤。 魏珣醒来,已是数日之后,睁眼竟见杜若守在床边。 “阿……”他本想唤她,让她回房歇着,却又怕扰到她。看她微蹙得眉间,和素白面庞,当再次已经许久。 杜若睡得极浅,瞬间便醒了过来。 魏珣看着她,只觉蓦然,她一双眼又红有肿,当是痛哭过。 “你睡了三日,我守了三日。”杜若面无神色,继续道,“我怕你死了。” “我不想守寡,只想和离。你若只剩一口气,用来写好和离书。” “自然。”魏珣点了点头。 “此刻,我还有事问你。”杜若揉了揉眼角,“守在你榻前,我哭了好几回,眼睛都疼了。” “因为,这三昼夜,你一直喊着一个名字。” ——安安! “你说你上辈子死在我死之后的第十七年,魏国国中事你讲了许多,唯独我们的孩子,你一言带过。我以为你心如铁硬索性当她从未存在过,又以为你懦弱胆小不敢面对,可是如何这几日,你唤她会唤得双眼躺泪?” “安——”魏珣果然还未唤出名字,便现红了眼眶。 然后,杜若便看见他面上浮起荒唐的笑意,且那荒唐色愈见浓郁。 “我为何会多活十七年,大概就是因为安安吧。” “我把她养大了,送她出阁,给了她我能给的全部疼惜和恩宠,想着凭此能在来生遇见你时,有一点点勇气……让你不要那般憎恨我!” “安安……”杜若突然便笑出了声来,和着簌簌清泪,“她死在我怀中,我亲手埋了她。” “恩,我后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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